陆夏从女厕走出,她双手用力攥着书包肩带,强迫自己情绪镇定下来。
走到校门看见西装笔挺的蒋光耀她不由顿下一步,在蒋光耀看过来时面带惊喜地走近。
“蒋叔,你怎幺来接我啦?”
蒋光耀微笑注视着慢慢走来的陆夏。她越长越漂亮了,这张脸五官和她父亲一样立体,也遗传了她生母的几分柔美。褪去稚气的婴儿肥、五官长开到最好状态,阿芙小姐明明没有白人的半点血统,却生得比泰国的混血女孩们还要漂亮。
等到她终于站在蒋光耀,歪着头茫然而惊喜地看着他笑,蒋光耀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顿首回答她的问题:“阿芙小姐,先生回来了。”
“是吗……”陆夏心跳漏了一拍,在蒋光耀擡头的一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开车蒋叔,阿芙现在就想回家!”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慢慢的那些高耸而立的建筑物被甩在身后,四周的风景只剩下树木花草,一道“前方禁止通行”的路标上用红墨画着大大的叉。
蒋光耀越过路标,进了那条林中小路。渐渐的一座矗立在树林中的巨大别墅映入眼帘,女佣整齐有序地排成两列,在车子驶进花园后鞠躬。
陆夏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她看着这些女佣,仿佛看到她们的头顶也长着一对眼睛,正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而这座别墅上也挂着一只巨大的眼球,死死盯住她。
一寸一金的大门被两个黑衣保镖推开,陆夏的书包、外套被女佣长帕恩接过,她微笑着说:“阿芙小姐,先生在餐厅和萨拉先生谈话,你可以直接过去找他。”
帕恩的最后一句话堵住了陆夏的后路,她躲避不了她的父亲,一秒钟一分钟都不行。
她点了点头,笑得明媚,“那我马上去餐厅!”
从客厅到餐厅需要经过一段露天长廊,头顶的七彩琉璃将光线折射到地面,陆夏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这些光线像一根又一根绸带把她五花大绑,由长廊送至父亲的眼前。
到尽头了,女佣为她打开门,餐桌正对着门,陆夏和坐在主座的男人四目相对。
萨拉听到动静扭头看门口,满脸横肉的脸在看到她后涌出笑容:“阿芙回来了啊,两年都长那幺大了。”
陆夏移开视线,朝萨拉看去,礼貌地行了合手礼:“萨拉叔叔,您最近还好吗?”
“哈哈哈,托你的福,叔叔一切都好。”他笑得夸张,笑声刺耳,这让陆夏感觉很不舒服。
陆夏有些手足无措,而下一瞬另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了:
“阿芙,到阿爸身边来。”
身后的门又被女佣关上了,此时此刻她毫无退路,只能向前。
在这短暂的一分钟,陆琰始终盯着她,眼神像是林中猎豹在盯着一头小鹿。
陆夏走到了他的跟前,后者随即擡起了手,她懂事地蹲下身,乖巧地将脸贴上男人的大腿,让他可以抚摸自己的发顶。
“今天在学校玩得开心吗?”他照旧问这个问题。
开不开心你不是都知道吗?陆夏腹诽。
可她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这句话,那不能解决问题。
“开心,今天上体育课我和同学打了排球,我拿了最多的分!”她擡起头,笑得天真烂漫。
陆琰低头凝视着女儿的笑容,看着她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喉结不由缓慢地滚动了一下。听着她的话,他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女孩穿着运动服在排球场跳动的模样。
她会喘息、双颊潮红,走位、跳跃时一双沉甸甸的乳儿上下晃动,脖颈会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浑身散发出甜腻的滋味。
光是这样想着,他就浑身燥热了。
陆夏停放在陆琰腿上的青葱白手被执起放进他的手心,他布满老茧、细密伤疤的手指弯曲收拢,缓缓掰开她的手指,露出她微微红肿的手心。
“玩这幺起劲?手都肿了。”
眼见他要触碰,陆夏挣扎着收回了手,“没事,阿芙不疼,阿爸不要担心。”
萨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哈哈,陆,你还是那幺宠爱你的宝贝女儿,真让人……羡慕。”
羡慕?羡慕什幺?
陆夏听得一头雾水。
陆琰隔着长桌望向萨拉,目光发沉,他开口吩咐道:“带小姐回房间。”
又低头耳语般告诉她:“宝贝,阿爸给你带回了礼物,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陆夏离开了餐厅,隔着一道门,她隐约听到些嘈杂的声响还有几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可她没有心思去想这其中发生了什幺。
陆琰并不是什幺好人,这是陆夏记事起就认知到的现实。父亲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那些人她时常会在报纸、在电视机上看见,富商巨贾、政治要员都有。她也看到过被警方通报的罪犯来到家里跪地请求父亲给他们一条生路,这些人有的变成了父亲的下属,有的就再也看不到了。
陆夏在外不能谈及父亲,她在学校的档案监护人一栏填的是母亲诺兰,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名字。她从来没有见过生母,听他们说在她出生不久,她的生母就病死了。母亲诺兰只是个幌子,只是因为父亲的名字是禁忌,不能出现在档案上。
从小到大,她所有的同学只知道她父母亲长期在国外且家境不错,并不知道她家里具体是做什幺的。
事实上陆家是做什幺的,她这个小姐也知之不全。
陆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的卧室被布置得很温馨,各式各样充满少女气息的家具、饰物堆积在这里。最显眼的是她的床,床头摆满了布偶娃娃,多到有些掉在了地毯上。
她看到在床的中央摆放着一只崭新的小熊,在它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钻石项链。
陆夏走了过去,拿起了小熊,转身面对着卧室的墙壁。那里嵌着架子,摆满了娃娃,正对着床铺,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些都是她的旧娃娃。
从十四岁到十七岁,1095天岁月里,她拥有了不下六百个的布娃娃。每当她对上一个娃娃热情退却时,新的娃娃就会出现在她眼前,被她放到床上拥抱着入眠。
陆夏低头注视着手里的小熊,它的眼珠子很明亮,就好像……人的眼睛一样。
作者有话说:
联系上一章的结尾,这里有很多细思极恐的设定:一、丽娜老师背着挎包、脸上有汗,说明她知道阿芙没有到校门,受人命令特意跑回教室寻找;二、餐厅的餐桌正对着门(主座正对着门)陆琰在家时,阿芙每一次进入餐厅,他是餐厅内第一个看到阿芙的人;三、一屋子的玩偶娃娃,每个娃娃的眼珠子里有什幺你们知道的。
唔,阿爸好变态,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