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妥协

蒋柯一无所知,房间里最后一样东西被明远带走,床头的合照积了灰,蒋柯将所有照片都收了起来,看着窗外坠落的夕阳,眼睛眨了眨。

嵇无德找过她几次,可蒋柯却仿佛丧失了所有热情,她都回绝了,每天就是上班,下班,睡觉,浑浑噩噩。

期间她还遇到过一次钟焉,男人拉着她的胳膊,语气诚恳:“之前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抱歉。”那是蒋柯第一次见到钟焉露出如此真实的表情,第一次在他眼中,蒋柯不再是一个“猎物”。

蒋柯摇摇头:“没事的。”她垂下眉眼,“已经有人帮我了。”因此错过了钟焉眸中的狠色,待再擡头时,她只看到钟焉瞳仁闪烁,语气温和,“我会让你信任我的。”

蒋柯低笑,进了小区,不再看身后。

钟焉擡起头咳嗽了几声,细纹微显。

连她一面都没有见到的嵇无德,真是碍眼,男人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只被捏死的小虫,方才它正打算飞落到蒋柯身上。

蒋柯回家了一趟,母亲得知她和明远彻底分开的消息,她破口大骂,指着蒋柯的鼻子,如同小时候那样,只要有一定啊不合她的心意,她便用最难听的字样辱骂蒋柯。

“你不也没有拴住我爸爸,又怎幺能要求我!”她头次厉声反驳。

“啪”!

巴掌甩过来,她们都愣住了,蒋柯嘴唇抖动,竟没有落下泪,退后几步,打开房门,她彻底离开。

第二天上班,蒋柯被副总叫去。

“出了大问题,今年的奖金扣除作为惩罚。”

蒋柯手里拿着单子,冷笑:“这不是我的责任,我已将漏洞表达得很清楚,是销售部门没有讲清楚。”

“漏洞本就不该出现。”副总摊摊手,蒋柯皱眉,“这是我们之前产品的老问题,在我来之前就有,给我一点时间,或者更换设备都能解决,但是你们都没有。”

她咬住唇,看着对面的男人,一颗心被烧灼却好像没有波动。

从小到大,她都那样“听话”、那样“乖爽”、所有的错误,别人的,自己的,都要她来承担,蒋柯吸了吸鼻子:“那我就引咎辞职。“

不等副总的反应,蒋柯从办公室出去,她很快整理好了工作内容,发送给部门领导,收拾好东西,迎着所有人震惊的面容,蒋柯潇洒离开。

回到家后,她将在公司养的那盆吊兰放到了阳台,可是阳台上的植物干枯一片,是因为她这几天都忘记浇水了。

重重坐在地上,蒋柯垂下头。

什幺时候发的烧蒋柯都不知道,她被滚烫的体温热醒,擡起手时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壁灯都没有打开。

整个人裹着自己摔在地上,蒋柯想爬起来,腿也没有力气,她松了手也松了口气,竟觉得舒坦,脑袋放空一片,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什幺都没有想。

亮光突然出现,随即耳边是惊呼声,蒋柯迷蒙间被人抱了起来,男人厚实的脊背和起伏的线条拥住蒋柯。

“你怎幺来了?”蒋柯声音嘶哑,钟焉低低回道,“别说话,你过敏了。”

什幺过敏?蒋柯疑惑,自己不是发烧了吗?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在经过玄关镜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满身都是疹子,密密麻麻,实在不好看。

蒋柯歪头看了看钟焉,他神情严肃,抿着嘴,目光对视,蒋柯看到了他眼里的心疼。

猛地一惊,蒋柯的指甲掐到钟焉胳膊里,明明是疼的,可男人一声不吭。

她被带到一家医院,是蒋柯从未知道的那种,专供权贵的医院,到了病床,她再次昏沉睡去,醒来后,睁眼便是钟焉。

“你怎幺……”蒋柯没说完,钟焉咬了咬唇,竟有些闪躲,“我不是跟踪你。”蒋柯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怪你,谢谢你,要不是你,怕是会出事。”

钟焉目光顿时柔和:“我听说你和那家公司有些冲突,再加上你最近心情不好,便跟着来了,没想到听到里面的响声,我就闯了进来,你别介意。”

蒋柯在意的是别的:“你就一直在门外?”钟焉没答话,蒋柯睫毛轻颤,她摇摇头,“你不必为我这般。”

钟焉也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

蒋柯的心蓦地一软,她偏过头,钟焉也没有难为她,静静看着蒋柯。

她是心因性过敏,这段时间,钟焉晚上必定会来陪蒋柯,白天的时候饭菜由护工,晚上是钟焉带来的,蒋柯猜是他家自己的厨子做的,周末他也仿佛没事,带着她出去散心休息。

疹子一点点消退,蒋柯觉得,她好像也越来越妥协了。

“你从前对我有意见是对的,我确实不够尊重你,这样的方式只能搏一搏了。”钟焉气势消弭,倒真像和蒋柯一般,蒋柯笑笑,头靠在他身上。

钟焉勾起一个笑,对着女人柔软的发。

放手?搏一搏?

他怎幺会做这种事?

钟焉想起前几天嵇无德的怒焰。

“你假惺惺,苦肉计让蒋柯以为你为了他前夫如何,蒋柯怕是不知道都是你动的手脚,你做局让你哥以为明远是你的人,然后借他的手把明远赶走,现在,你又想这样赶走我!”

钟焉微笑:“是吗?”

“蒋柯被你蒙骗了,她什幺都不知道,被你骗了!”嵇无德歇斯底里,钟焉闲闲回道,“是啊,她不知道。”

蒋柯永远都不会知道。

但他为她而妥协的心,她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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