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当宠物养

青岗寨,会客大厅。

刘氏端坐太师椅,手摇一把乌黑鹅毛羽扇,慢悠悠地打量眼前清俊的男子:“夏承泽,几年不见你人影,寨主一死你就风风火火跑回来了?”

夏承泽垂头拱手道:“想当年家乡饥荒连连,幼年的我逃荒来到景阳镇,我饿得瘦骨嶙峋,是魏寨主给我一饭之恩,后来带我来青岗寨,教我武功给我饭吃,他对我的恩情永世难忘,我岂能不来祭拜?”

他说得声情并茂,朗朗入耳,泛红的眼角渗出一丝泪来,他擡起袖子轻轻揩去。

魏野仰躺在一把摇椅,旁边放着手下供奉的红樱桃,信手捻一颗丢进嘴里,看戏似的瞧他垂眸落泪。

刘氏问道:“你这几年在哪里高就?”

夏承泽道:“在江北一个芝麻大的小县当师爷。”

刘氏冷笑:“你果然给朝廷做事了。”

夏承泽知道刘氏对朝廷颇有微词,沉声道:“混口饭吃罢了,师爷只是微末的官职,没权没势,跟达官贵人一比,连只蚂蚁都算不上。”

刘氏扇了扇风,眼神透出一丝讥讽:“你当初离开寨子,不是说不想一辈子在土匪窝嘛,要完成鸿鹄之志吗?怎幺才只当上一个小小师爷?”

夏承泽被她当面嘲讽,半点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水缸里的鱼游入海,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微小鱼仔。”

刘氏冷不丁说:“你说青岗寨是水缸?”

夏承泽愣了下,忙道:“我并无此意,青岗寨可是天下第一寨,处处是武林高手,皇帝都惧怕三分,少寨主又是凤毛麟角的武学奇才,以后继承老寨主遗志,必定把青岗寨发展得蒸蒸日上。”

魏野撅起嘴角,但笑不语。

刘氏故意吓唬他,夸大其词的说:“青岗寨不就是安全之地,内有乱贼想夺寨主之位,外有朝廷想清剿寨子,你不怕吗?”

夏承泽道:“青岗寨是我老家,我岂会惧怕这些。如果寨主夫人需要我帮忙之处,我必竭尽所能,肝脑涂地。”

刘氏摆摆手道:“罢了,暂且不要帮手。你都二十八岁了吧,要是你丢了命,你妻儿岂不成了孤儿寡母。”

夏承泽道:“我尚未娶妻。”

刘氏满脸惊愕:“你这幺大岁数,居然还没娶亲。你父母不会着急幺?不对,你父母都双亡了。”

又指着旁边的魏野:“我儿子十四岁都成亲了,明年我就要抱胖孙子,你怎幺一点也不急啊……”

她瞧着夏承泽的眼神,掺杂一丝怜悯之色。

夏承泽:“……”

魏野笑得前仰后合,身下的摇椅摇摇晃晃。

夏承泽正色道:“不立业何以成家。”

刘氏颔首:“人有各志,随心就好。既然来了就是客,寨里人会好好招待你。”

夏承泽躬身道:“谢夫人。”

夏承泽离开后,魏野吐出樱桃籽,冷笑一声。

刘氏问:“怎幺了阿野?”

仆人递来水盆,魏野洗洗手,漫不经心道:“这人满身虚伪油滑,令人不喜。他来祭拜我爹,我看是猫哭耗子。”

“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刘氏笑着问,“昨晚洞房花烛,你感觉如何?”

魏野目光一动,似在回味:“挺好玩啊。”

“好玩?”刘氏很是无奈,“洞房岂能跟玩乐相提并论,你要加把劲,给娘生个胖孙子嘞!”

刘氏又问:“新婚妻子,你喜欢不喜欢?”

魏野嘴角勾笑:“她跟乖乖一样可爱,养着挺好玩的。”

乖乖是魏野小时候捡到的野兔子,是他最喜欢的宠物,可惜被他喂得撑死了。

刘氏闻言咂舌。

儿子居然把媳妇跟宠物相比,果然是个没心没眼的。

刘氏道:“你小子别整天练武打架,跟你媳妇多多耕耘,早点给我添孙。”

魏野咻地起身,抄起一篮红樱桃,轻快越出大厅:“这些我全带走了。”

刘氏怒斥:“没良心的,你娘一颗都没吃!”

而此时,李瑛洁在婚房里来回踱步,突地打了声喷嚏,暗想难道是爹娘在念叨她嘛。

她一直在回忆夏承泽的相貌,思索在哪里见过他。

脚步一顿,想起一个月前,在府里花园里撞见兄长跟一名男子闲聊。明明一身书卷气,却穿着军官的戎服,所以印象深刻。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官职可不小,好像是个正四品的都尉。

李瑛洁越想越内心悸动,既然这人认识他哥哥,她可以求他给哥哥通风报信。

哥哥要是知道后,很快会派人来救她。

李瑛洁正琢磨着如何跟夏承泽联系,窗户忽地呼呼作响。

她擡头看去。

砰的一声,窗户被踢开,那人影像条狂傲的小黑龙直直飞入婚房。

黑衣少年落在地面上,手拎一篮水嫩嫩的红樱桃,得意地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爷赏你吃的,尝尝看,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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