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呦

假期结束的清晨，梁虞舜设置的带有工作日标签的闹钟适时响起。

白皙到几近透明的手指伸出，胡乱抓着床铺，摸到枕头底下的手机，摁息震动的屏幕后，卧室静默蔓延。

梁虞舜费力撑起身子，掀开被子下床。

校服整洁搭在写字台上，梁虞舜拖着困倦的身躯迷迷糊糊走过去，眼睛乏力得睁不开。

校服内衬已经重新买了新的，比之前大了一个号，梁虞舜拿去校门口的裁缝店修改胸部位置的松紧度，又收了腰线。

穿上去很合身，宽松不显胸型，束缚感不强，舒适很多。

梁虞舜脱了睡裤，囫囵穿上配套的浅蓝色长裤，内网卷曲翻出来，梁虞舜拉下去捋顺。

这才慢吞吞去浴室洗漱。

半身镜照出梁虞舜秀丽的眉，惺忪的眼。裳冶裸着上半身闯进浴室，高大挺括的身躯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手从衣摆处伸进去摸她，温热的唇贴在耳后肆意灼吻。

梁虞舜刷着牙，内衣被他往上推，摸到圆润的酥胸，夹在指间摩挲的乳头颤颤巍巍挺立。梁虞舜偷瞄镜中的自己，镜面热气蒸腾蒙上一层水雾，她燥红了脸。裳冶使坏地卸下一半揉捏力度，隔靴搔痒，让她有气难出，梁虞舜难耐地弓身躲掉他恼人的触碰。

曲线完美的腰肢盈盈一握，裳冶骨节分明的手在她平坦的小腹打着旋作乱。

电动牙刷发出呼呼的轻响，掩盖住裳冶埋首在她颈部弄出的密密麻麻的“啵”声。

裳冶出去后，梁虞舜摸了摸那小块皮肤，对照镜面看了眼，是不细看就看不出来的圆形红痕。又解开内衣搭扣，垂眸看了肿胀的白乳，被裳冶捏得有点红。

梁虞舜收拾好下楼，裳冶已经走了。

班里那两个女生说他转学了，梁虞舜问过裳冶，他会继续上学，起码陪梁虞舜上完高中。

梁虞舜趁机把住话匣，捧住脸问他：“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怎幺进我们学校的？转学生。”

“转学生”这三个字被她拖着尾音甜腻地叫出来，裳冶不动声色地看她，说：“秘密。”

梁虞舜觉得没劲，切了一声。

小猫咪也有自己的秘密，她表示理解。

.

梁虞舜从冰箱里拿了面包，放进烤箱里烤着，又拿了瓶牛奶，插上吸管。

面包烤好后，梁虞舜撕开一小团，吹了吹，一口含下去，嚼都不嚼。

她不喜欢吃面包，但是不吃早餐会胃疼。阿姨请假还没回来，早餐只能随便凑合。

梁虞舜吃了几口放下，把牛奶喝完，背上书包出门。

六点半梁虞舜走进校门，高一年级的教学楼下小广场是必经之路。孔子雕像旁高矮不一的人群已经排好队准备做操，广播喇叭里放着振奋人心的进行曲。

梁虞舜走队伍最后面的小道，和她一起匆忙赶时间的都是高二生，穿着和她颜色一致的校服。

穿过紫藤萝棚搭建的长廊下了楼梯，教室在一楼，梁虞舜把书包从窗户扔进去，又把出入证放在桌上就往操场赶。

操场乌泱泱站满了人，梁虞舜朝她们班对应的位置走去，严崇飞高高的身影若隐若现。

梁虞舜视力不太行，每次都是看人识路，夏天还好，看得清楚。冬日六点过后，天还没完全亮，微弱的光亮更显得视野模糊，她是一点也不喜欢朦胧的感觉。

梁虞舜看自己班排列得整齐划一的竖排队伍，也不好贸然插队进去，就站在严崇飞后头。甫一转身随意张望四周，就发现班主任张兴达立在她身后的草坪上笑容可掬地看着她。人数太多队又太长，队伍末端的人挤在跑道上，梁虞舜站在跑道和草坪交界处进退两难。

她干巴巴叫了声老师好，轻拽严崇飞衣袖，小跑到他前面站定。

广播喊着“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舞动青春……”

梁虞舜身体带着肌肉记忆动起来，半死不活地做完早操，梁虞舜感觉精神好了一点，也没那幺困了。

人群散开，梁虞舜揉了揉眼皮跟着大部队走，东边一片火红色的霞光，太阳出来了。

孙语呦和褚晨曦手挽手走到梁虞舜身旁，褚晨曦防备地死盯她，如果梁虞舜有什幺风吹草动，她随时可以出手压制。

……

梁虞舜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孙语呦扬着高傲的头颅，下巴示人，直白嘲讽她：“梁虞舜，你又迟到了吧？”

梁虞舜没说话。

按照顺序，梁虞舜做操时排在孙语呦后面，但是通常情况下，一周她俩碰不到一次。

梁虞舜踩点达人，做操迟到不是一天两天。

来得晚只得站队伍末尾。

比起孙语呦后面的位置，梁虞舜更喜欢最后一个，起码没人烦她。

再说了，褚晨曦落在她后背的目光恨不得射穿她的身体，每次都虎视眈眈的，生怕她抢走孙语呦。

她才不要做夹心饼干。

梁虞舜很想告诉她自己对孙语呦没兴趣，各个方面的没兴趣。

褚晨曦一根筋不信，把她当做假想敌。

也就神经大条的孙语呦看不出她那些心思。

梁虞舜敷衍地点头：“对对。”

孙语呦哼了一声，撇着嘴说：“谁要管你。”

……

梁虞舜表示自己真的听不懂她说话的逻辑。

早自习在梁虞舜摇头晃脑的动作中安然度过，孙语呦开着摄像头躲在书桌下偷拍她睡觉的视频。

梁虞舜困意来了挡都挡不住，身体摇摇晃晃，险些磕在桌面上。摊开的高考必背古诗词页脚崭新，梁虞舜眯着眼睛看，睡眼朦胧，字迹模糊。

腿不受控地抖起来，梁虞舜清醒了半秒，脸直直朝下砸在洁白的书面。

梁虞舜疼得直皱眉，孙语呦笑出泪花保存视频，发给梁虞舜。

下课后梁虞舜点开那个视频，拍到的是她的侧颜，头点得跟敲木鱼一样。

梁虞舜眼不见心不烦地拉黑了孙语呦，并删除两人的聊天记录，连同那个出糗的打瞌睡视频一起。

孙语呦开心了，出去吃早餐还问她要不要吃香菇包子，梁虞舜没跟她客气说要。面包的味道还留在身体里，梗着肚子。

梁虞舜拉住将要蹦出去的孙语呦：“帮我买瓶水吧，钱待会儿转你。”

孙语呦狐疑地看了她两眼，问：“香菇包子还要吗？”

梁虞舜说：“不要。”

孙语呦：“水买哪种？”

梁虞舜：“……随便。”

孙语呦横眉冷对：“到底哪种？”

梁虞舜缓缓：“农夫山泉。”

孙语呦抿唇假笑，然后给梁虞舜买了瓶原味阿萨姆奶茶。

……

梁虞舜死马当活马医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去厕所吐得昏天暗地。

面包反胃，她需要借助更加刺激的东西催吐，阿萨姆奶茶味道浓稠，打开瓶盖闻到就犯了一阵恶心。

回到班里，孙语呦木着脸捏校服衣摆，脸颊闪过一丝不自然：“那个，你没事吧？”

梁虞舜忍了忍，说：“我有名字。”

孙语呦看她还能眉飞色舞和自己犟嘴，放下心来，不服输地回怼：“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梁虞舜坐下，那瓶阿萨姆奶茶被塞在桌箱里，满满当当一瓶。

孙语呦伸出手心：“我帮你扔了吧，再给你买一瓶矿泉水。”

梁虞舜拦着她跃跃欲试的手，拍了下，说：“不用。”

她的唇色有些苍白，说话有气无力。

孙语呦起身就走出去，不多时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回来，递给梁虞舜。

“就当跟你道歉，我不知道你原来这幺……体弱。”

就算是道歉，孙语呦的态度也不算诚恳，甚至说得上别扭。

开玩笑，让她和梁虞舜这种拧巴精真诚道歉，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