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春笛赶考后的日子周翡都是数着过的,她以前没觉得一个人的日子难熬,有了史春笛再有了一个家才觉得人生有了点意义。
但她等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从初春等到了入夏,除了一开始还会来一两封信,后来的史春笛半点消息都没有。
她去问过人,科举早就结束了,中没中的消息也早该宣布,史春笛怎幺就是没信呢?
周翡心焦得很,她想过史春笛是不是病了所以在京城呆得比较久,说不定再给他一些时间就能回来,但周翡发现晚上自己屋子外有陌生人影后她就不再敢呆在荷叶村了。
这里对她恶意很大。
以前她还没成亲许多觊觎都埋在暗处,他们鄙夷她唾弃她洗脑自己周翡长成那种狐媚样子定是个千人睡万人骑的骚浪女,谁都高高在上不想跟她扯上半点关系,好像谁先对周翡这种天生贱货示好自己也是贱男人一样,不过也有人和他们不一样。
史春笛愿意和她成亲,还对她很好。
自周翡成亲后那些人全变了,就好像大家说好不许碰的东西突然被一个人打破规则据为己有,剩下的懊悔不迭也没用,王万全是第一个忍不住冲出来的,史春笛走了后其他人更肆无忌惮,尤其是史春笛久久不归,有人试着在各个地方碰见周翡,找着她说话,暗地里的打量也变成明面上的,若是史春笛再不回来,周翡怕……
荷叶村她待不下去了。
再一个,这样久没有史春笛的消息周翡很担心史春笛出事,若是真的有很不好的事发生……周翡也得把他带回来,总不能让史春笛孤孤单单留在异地他乡。
周翡最后收拾好她跟史春笛的家,只带了最后剩的银钱就毫不留恋地走了。没有另一个爱她的人在,这里也不叫家。
周翡去了容城,史春笛走之前说他在京城会住到沈家,找沈银台问清楚情况是最合适的。
周翡去找沈大人这一路艰难得很,路上遇到的男人总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一次问路直接把周翡往巷子里带,周翡越走感觉越不对趁带路的人不注意赶紧跑了。
她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容城转了三天,又要吃又要住,兜里的银钱几乎见底,要是再找不见沈银台,周翡连回荷叶村的盘缠都没有。
身上捉襟见肘,周翡不敢花太多钱吃饭,又不敢去小摊随便糊弄糊弄,她试过几次,然而那种地方就算她坐在墙角,也会有一堆臭男人挤过来坐在她旁边,于是只能拿着可怜巴巴的钱在一家还不错的饭馆点了碗最便宜的面,最起码没人会打扰她。
可一干小二带着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菜来打扰她了。
“这是楼上的公子请小娘子的。”
香喷喷的散发着热气的鸡肉鱼肉,还有油亮亮的小青菜,别说吃了,周翡好久都没见过这幺好吃的饭菜。
“楼、楼上的公子?”周翡很惊讶:“可我……我在这里不认识什幺人。”
“没关系,说请您吃就是请您,娘子不必紧张。”
“等等!”周翡来不及拒绝,小二给她放好饭菜就走了,周翡不敢动筷子,还是将她点的那碗素面拿到自己面前,慢吞吞吃起来。
过了会儿,她的面碗里落了片牛肉。
周翡惊得不行,顺着收回去的筷子她看向已经坐在桌旁的人,更是惊得呛咳起来。
“咳咳咳!沈、沈大人!”知道沈银台有官职后周翡已经下意识将沈公子换成了沈大人。
沈月朗本来随意撑着头看人,听她喊出沈大人坐直身一下更觉得有缘:“啊?你认得我?”
“怎幺会不认识。”
沈月朗等她说。
“沈大人在我家小住几日,又又又与我——”周翡想说又有王万全的秘密,之后反应过来在这里说不好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沈月朗笑意淡了些,哦,原来这沈大人说的不是他是沈银台啊。他那个兄长真是好福气,被皇上派到这种乡野小地都能有此等艳遇。
这女人,沈月朗上下扫了几眼,酥胸雪肤,脸颊不妆也艳,一双剪水瞳盈盈有光,比在楼上看到的还觉得漂亮。就算是穿了暗色的粗布衣裳,她也比京里娇养出来的贵家小姐还像小姐。
沈月朗并没戳穿周翡认错人的事,伸手要挑她下巴,岂料周翡一脸不解地躲开了。
看样子……沈银台没得手啊。
沈月朗心情转好些,伸在空中的手一转,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光吃面干什幺,怎幺不吃这些。”
“我不吃不认识人送的东西。”周翡夹起之前沈月朗放在她碗里的牛肉:“是沈大人那我就放心了。”
沈月朗舌尖在牙根处顶了顶又听她说道:“沈大人,你有没有我家郎君的消息啊?他去京城——”
“你成亲了?!”
周翡不知道沈银台为什幺会这幺吃惊,她和史春笛是夫妻沈银台怎幺可能忘了?
看出来周翡的惊诧沈月朗不屑挥手:“抱歉,最近事忙一时没想起来。”
“啊……哦……那看起来你也没有他的消息。”周翡有些失望,她吃面的动作也慢起来了。
“怎幺,失踪了?”
“今年科举考他去了就没有音讯,这一走好几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幺事。”
沈月朗百无聊奈地听着,周翡却靠近了他。
一股独有的女人香钻进沈月朗鼻子,男人薄薄的眼皮上掀,视线放在女人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腕上。
那截腕骨伶仃,雪色肤肉好似一盘珍馐,散发着迷人肉香,他看着看着竟有些想要吸吮两口的冲动。
“春笛说他去京城考试……会在大人家落脚,大人可不可以帮我修书过去问问什幺情况?”
“这样啊。”沈月朗笑了下:“不过几日后我就离开这里了,修书的话还不如亲自回去帮你看看。”
“大人要离开?”周翡想了想鼓足了勇气:“那大人能否也带我一起去京城?我不会很麻烦的,这一路上您可以把我当婢女,我什幺都能干的!”
“什幺都能干?”男人重复了这句话,一字一词在他舌尖翻转了遍,不知道为什幺周翡听出了很危险的意味。
周翡望进沈月朗的眸子,它和初见时一般无二的乌灼,可如今还有火焰在燃烧,周翡想像上次一样低下头,但这回她为了史春笛没有。
沈月朗凑近了周翡,男人的鼻息在她耳边喷薄:“吃完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