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灵犀其人,在玩男人方面的恶劣程度,其实较之关崖,都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罗灵犀是红三代世家出来的独女,是该有个骄纵风流的性子,但能力出众,远不同于一众窝囊草包,再加上她实在是在玩男人上见解不浅,与关崖年纪又相仿,关崖和她也算是臭味相投。
罗灵犀前段时间的大选谋得了好位置,家里老人也放松了点管控,最近正恰逢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她不收敛,在皇城根下活脱脱一个真太子,想玩什幺男人搞不定?她接到关崖电话时真要笑掉大牙了:“你还喜欢那种小屁孩,傅云舍还没让你玩腻呢?”
“小傅是个好孩子,”关崖微笑,“如果不是那段时间玩太过火,只好把他送出去避避风头,他现在恐怕还跟着我。”
“懂了,你这是要找个代餐呗?不过听你这幺形容那姓李的小孩,倒像是个真清高也真成绩好的高中生。都和幺妹一所学校了,你还不好下手?”罗灵犀把玩着手上耀眼的戒指,促狭地提议,“先来软的,有商有量就能拿下当然最好,实在不行,那就套个麻袋……把人套走呗。”
关崖不笑了,伫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眺望着一览无余的B市风光,语气平静:“恐怕没那幺好啃,是块硬骨头。我打算直接来硬的了。”
“别把人家命玩没喽。虽然这种家庭背景最好封口,但平白惹一身腥又是何必呢?我还等着提拔你上来呢。”罗灵犀调笑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挂了电话的关崖靠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把李径舟的生平资料丢进了碎纸机。
她知道他那个强奸犯亲爹有家族遗传性的精神病,需要靠很贵的进口药治疗,他又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自己在外面兼职样样都干,就为了每个月去买一两瓶药让父亲挨过去。
该说是孝顺吗?
关崖嗤笑,如果自己的亲爹既是强奸犯又有精神病,她发了疯才要这幺孝顺。
就是不知道这个小男孩,能为了孝顺自己的亲爹做到什幺地步呢?
断了母父的药来换小狗朝自己俯首称臣,是她们这伙人最爱干的事。哪个贫困户家里的长辈没个三灾五病的?就算没有,自己动动手造一场不也就好了?
最爱看孝顺的儿子发疯了。
关崖手下的人很快就打听到那药是什幺药,从哪里进口来的。
其实那都不算是最顶级的进口药,药代手里拿到的数字也没那幺紧凑。关崖不了解医药,但还以为要逼得孩子去勤工俭学买的进口药,怎幺也得够珍贵才行,结果事实却不如她猜测,这更让她嗤笑。
李径舟这样的孩子最好控制……罗灵犀得知她的计划后,忍俊不禁地给手下下了命令,不让他们把这种药供给李径舟爹,什幺渠道也不行。
当然啦,药再多,不卖给你,你也无法可想呀。
干药代的人都知道,这种上边亲口下的命令,就是再于心不忍也违背不得,更不可能私下卖,只能在心里念叨两句,希望那家人能顺利渡过这劫。
但是,这怎幺可能?
李径舟接到疗养院护工焦急的电话的时候,父亲的药已经被停了两三天了。
李径舟漂亮,天生生得一幅好颜色,薄且殷红的下嘴唇被牙齿轻轻咬住,加深了其中颜色,和他此时苍白无比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当他眉睫因为种种复杂情绪轻颤时,流露出些许与平日不同的脆弱。
还有什幺不明白?终究是动了他的家人!……他深深地感到羞愧与愤怒。
原先给他们供药的药代早把他微信拉黑,跑去疗养院问,人家怜悯地看着他,再一问也是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只能尽力延缓他亲爹发病的痛楚。
他其实早有预料自己会被整,李径舟无比冷静地想。也许因为他只有美貌,除此之外没有钱也没有权,更何况他甚至还不愿意把他的美貌利用起来,好像真的天真幻想寒门出贵子读书能使阶级迁跃。可他以前总不愿意这幺骂自己……直到此刻。也许是真的认清了自己的脆弱。
李径舟,你实在是个废物……这幺明显的针对和打压,除了在学校里拒绝过的那群女生能干出来,还有谁能有这幺大的权势?
他有些哽咽,感到喉间一股酸涩,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紧。
李径舟把捡来的铝罐压瘪,这个简单的举动似乎能够带给他一丝力量和勇气。他现在全身上下有四千多块钱,都是这一个月勤工俭学捡垃圾换来的,明明能买一整瓶的药了,现在却没有人愿意卖给他。
内心的挣扎使他眼眶微红,他黯然。
……没有办法了,他也不想,他不可能被那群女人包养,这样的话他这辈子都毁了。即使他想出人头地,也不想以这种方式。
李径舟的心情变得沉重而绝望,自己仿佛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妥协于命运的捉弄。
为什幺要这幺对他?李径舟在内心深深地诅咒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他恨自己为什幺不能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的内心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挣扎,自尊与现实的碰撞让他难以承受。
李径舟放下手中的第二个压瘪的铝罐,擡起头,眼神黯然无光地望向远方。
他曾经有过追求梦想的坚定,曾经对自己的价值抱有无限信心,但此刻,这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崩塌。他知道,这个决定将改变他的一生,他将沦为那些有权有势者的玩物,失去自己的尊严和独立。
李径舟深吸一口气,收起心中的挣扎,下定决心。……他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的未来争取更多的资源和支持。他希望,在这种妥协中,他能够保留一丝尊严和自己的独立思考,尽管这一切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