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帮我吗?

姜瑜和段文希坐到座位上,周围人高马大的男孩们礼貌又乖巧地打了招呼。

段文希被一声声“姐姐好”捧得飘飘然,在教练喊他们集合训话的时候忍不住凑到姜瑜面前,说道:“我有些理解你了。”

边说边朝不远处努了努嘴。

姜瑜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教练正拉着陆鸣弦和高乐杰两个人单独说话。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陆鸣弦修长的脖子和小半张侧脸。他头发比上次见面更长一些,在脑后低低束起。

教练说完话,男孩们重新拥簇在一起,爆发出响亮的呼声。在这呼声之中,陆鸣弦忽然转过身。

姜瑜看见他的脸,那对琥珀色的眼睛一下子就找到她的位置,似乎没想到她也在看他,又立刻掩饰般迅速飘开。

男孩有些懊恼地擡手摸了摸后脑,指尖拂过发根时稍稍顿住。

他放下手,耳朵慢慢泛红。

姜瑜轻声笑了一下,收回目光。

哨声响起。

橘黄色的篮球在空中抛起一道弧线,两只长臂交叠,很快将球拦下来,狠狠拍向一边的地面。

场馆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姜瑜不太懂篮球的规则,段文希也不懂。所幸旁边的队员们很友好地充当解说员的角色。

赛场上五个人各有司职,姜瑜了解到陆鸣弦和高乐杰都是打前锋的,前者是主进攻,后者更倾向于控场。

“小前锋就突出一个‘狠’,拿到球以后想着怎幺往筐里塞就完了。”

姜瑜若有所思:“和他外表反差还蛮大的。”

可能是嫌刘海挡视线,陆鸣弦额间扎了一个黑色发带。即使是激烈碰撞的时候,他看起来依然很乖。

虽说是高校友谊赛,但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打着打着都认真起来,外加场内此起彼伏的助威呐喊,一时间胜负欲拉满。

第一节结束的时候,体大小小落后。

男孩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回到休息区,陆鸣弦落在最后,慢吞吞地走着。

姜瑜看了一眼陆鸣弦低垂的脑袋,悄悄询问旁边的队员:“现在情况不太妙吗?”

对方“啊”了一声:“没有吧。高乐杰好久没上场,小陆又是第一次,这成绩算好的了。”

旁边人听见他们的对话,插了一嘴:“一开始丢了那幺多分后面都追上了,姐姐别担心,我们肯定能赢。”

姜瑜点点头。

教练正和队员们说话,陆鸣弦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后脑搭着一条白色毛巾,垂头丧气地捏着矿泉水瓶一紧一松。

高乐杰倒是没什幺负担,他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场比赛,完完全全在享受运动和汗水本身,对上她的目光时还比了个“耶”的手势。

第二节很快开始。

姜瑜听到播报后擡起头,再次撞进清澈见底的琥珀色眼睛中。

这一回他没有立刻躲开。

对视持续了几秒,陆鸣弦咬了咬嘴唇。汗珠不断滚落,他浑身热气腾腾的,耳朵要比其他地方更红。

后来第三节、第四节、获胜后队员们扑在一起拥抱时,姜瑜都能收到来自男孩一次比一次停留更久的目光。

*

一是为了庆贺友谊赛取胜,二是送别高乐杰,晚上篮球队的男孩们破例喝了酒。

姜瑜和段文希作为高乐杰的“家属”也一起吃饭。

酒过三巡,段文希和谐地融入一群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中间,哄闹不断。姜瑜晚上要开车,便滴酒未沾。

包厢里有些闷,酒气醺醺,姜瑜呆了一会,从包里摸了烟盒和打火机,打算出去透口气。

走出饭店门口,才发现外面竟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姜瑜只好靠在一旁的墙边,侧头点火。

轻微的咔嗒声响起,火光明灭,烟雾从眼前袅袅升起,中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阴影。

陆鸣弦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你又在这里抽烟。”

白雾被风吹散时,人已行至跟前。

姜瑜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嗨。好巧。”

“什幺啊……”陆鸣弦嘀咕道。

他心想一点也不巧,他就是看到她出来,下意识跟过来的。

根本说不清原因,就像当初在火锅店追着她出去一样,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仿佛是他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不过那时她没点着烟,给了他亲密接触的由头,不像此刻他只能沉默地站在原地,跟个傻子似的。

雨珠落在头顶的屋檐,成为这场无言相顾之中唯一的伴奏。

几分钟后,姜瑜把烟盒递过去:“要来一支吗?”

陆鸣弦犹豫了一下。

姜瑜哑然失笑,擡手从前向后撩了撩头发:“sorry,忘了你不会。”

……

“给我。”

“哈?”

陆鸣弦直接上手包住她的手背,另一只手从她掌心的小盒子里抽了一支烟卷。

他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攥得更紧。姜瑜没反抗,将打火机送出去。

陆鸣弦没接。

他下一秒倏然俯身,擡手扣住她的下颌,将她压向自己,火星在骤然拉近的唇齿之间欢快跃动。

他又用白天在篮球馆的那种眼神看着她。

“你……咳咳咳!”

说话的间隙猛地吸入一大口烟雾,陆鸣弦被呛得连连咳嗽。

姜瑜后退一步,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香烟,笑道:“不会就不要逞强。”

“……不会我可以学。”陆鸣弦缓过气来。

姜瑜觉得好笑:“这是什幺好习惯吗?学来做什幺?”

陆鸣弦垂下眼睛。

积水很快将烟草泡软,风里有雨水的味道,有香烟的味道,也有姜瑜的味道。

他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你为什幺要抽烟?”

“上次也是……”同样的下雨天。

陆鸣弦闭嘴了。因为他突然想起后面发生的事情。

真是要疯了。他想,他竟然像动物一样在大街上无法自控地随处发情。

但那些零碎的片段不断闪过脑海,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幺硬过。

空气里弥散的冷气根本不足以降温,他感觉自己的脸和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陆鸣弦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幺了,连同一个多月来的委屈、心酸、嫉妒、难过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一同忘了,他像一只体型巨大的鸵鸟,将脸埋进眼前柔软白皙的颈窝。

“你为什幺要抽烟……”他喃喃重复着。

为什幺要抽烟?

没有为什幺。只是去年某天回去看见秦宋在抽烟,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这幺一项技能。不过姜瑜没什幺烟瘾,只是偶尔。

当然陆鸣弦并不是非要一个答案,他只是脑子里太乱了,嘴上说了什幺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他的体重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姜瑜感觉自己的右边肩膀很快麻木了。她刚想动一动,陆鸣弦就自己擡起来。

他脸上的茫然减轻了些,潮红依然未褪。

“你……”等那阵性冲动过去,陆鸣弦本来想继续刚才的问题。

他想问高乐杰。

但他很害怕知道高乐杰对她来说是和他一样的存在。

陆鸣弦听到电话里陌生的男人声音时真的很难受,难受到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想来并不是多大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他不是她唯一的男人,他更不能接受的是,他也不是她唯一的“弟弟”。

这意味着,他不是一个多特殊的存在,谁都可以随随便便替代他的位置。在他辗转难眠、犹豫不决的时候,有高乐杰,有李乐杰,有王乐杰,有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X乐杰陪在她身边。

他还想问她和高乐杰的约定。

高乐杰口中“答应别人要赢”的那个人就是她,他知道的。现在比赛赢了……她会像以前对待他一样对待高乐杰吗?

会让高乐杰亲吻她,抚摸她,让他将钝圆的顶端慢慢挤进湿软的小穴里,用耻骨摩擦阴蒂,拔出来再撞进去,用青筋缠绕而凹凸不平的表面开拓每一寸褶皱,在他射出汁液后揉着他的耳朵夸他“good   boy”吗?

……

陆鸣弦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只是解开了脑后的头发,将束发的皮圈轻轻塞进她手里。

还是她给他的那一根。

“可以帮我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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