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姜瑜伸手拍了拍陆鸣弦的脸,他很自然地垂下脑袋。

她将男孩脑后的头发拢在手里,娴熟地扎成漂亮的小尾巴。

陆鸣弦突然说:“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身上熟悉的热度近在咫尺,额前的刘海几乎贴着她胸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副年轻健壮的身体带来的压力。

姜瑜这时候才意识到,陆鸣弦是在向她示好,他想重新开始一段关系,就像以前耳鬓厮磨一样。

她原以为陆鸣弦是一时兴起——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对成熟女性产生性幻想是很正常的。但她没想到自己对他的性吸引力会持续这幺久……或者说,眼前这个比她足足小了六七岁的男孩子,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不是那种被荷尔蒙激发,短暂停留的喜欢,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和她成为“伴侣”的那种喜欢。

这一个多月时间没有久到让陆鸣弦从她的裙摆下走出来,反而让他陷入更强也更深的渴望。

这绝非一个好兆头。

姜瑜一开始就不想负责。现在她更加无法负责。

她想了一会,答应道:“可以。”

陆鸣弦立刻展开双臂将她圈住,头枕在她锁骨间。

他身体里的热量才从紧贴的衣服传过来,姜瑜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她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语气平淡:“因为我要订婚了。”

陆鸣弦再一次露出茫然的表情,只是比刚才多了几分无措。

他慢慢擡起了头,重复着她的话:“订婚?”

“对,订婚。”

……

这个消息对于陆鸣弦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不论是高乐杰、Monster见到的男人、电话里的陌生男人,打个比方来说,就是一群围在姜瑜身边的狗,她或许有更喜欢的、最喜欢的,但他们本质都是一样的,谁也不能独自占有她。

但是突然有一天,其中一只狗变成了人,一个可以站在姜瑜身边,和他们不一样的,独特的人。

一天之内,陆鸣弦心情像坐过山车。从见到姜瑜时的委屈,到对高乐杰的嫉妒,再到抽烟时的赌气,靠近时的紧张和一丝丝甜蜜,拥抱时的满足,最后被一句话狠狠击碎。

他有些恍惚。

像得了失语症,一个个汉字突然无法连成完整的字句。

陆鸣弦没有和往常一样追问“为什幺”,也没有询问“是谁”。他呆了一会,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恭……恭喜……”陆鸣弦小声说。

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姜瑜伸手捏住他的脸:“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

后来陆鸣弦真的没有笑了。

他们回到包间,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起因是一群人玩游戏,高乐杰输了,惩罚是要跪在地上亲吻第一个进门的人的手。

姜瑜和陆鸣弦是一起进来的。众人已经知道此“姐姐”非彼“姐姐”,自然开始起哄。陆鸣弦在搞清楚状况之后面色越来越沉。

高乐杰略有醉意,晕乎乎地被众人推到姜瑜面前。他双颊酡红,摸了摸后脑。

“姐姐……”他眼睛亮晶晶。

姜瑜微笑一下,把手递给他。

高乐杰小心翼翼握住,脸变得更红,深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低下头。

在他下降的过程中,一直站在旁边的陆鸣弦突然上前一步,用手盖在姜瑜手背上。

众人齐齐看过来,陆鸣弦冷冷地说:“刚刚是我先进来的。”

他没说谎。但这种游戏根本没有人在意到底是谁先走进来。

他可能只是在不爽高乐杰牵她、亲她。也可能只是找个借口发泄一下快要绷不住的情绪。

氛围凝滞。陆鸣弦反手把姜瑜从高乐杰手里拉回来,并把自己的手伸出去。

“要继续吗?”他说。

高乐杰迷惑不解,犹豫了一会,愿赌服输地仓促贴了一下他的手背。

这个小小插曲很快揭过去,包厢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除了高乐杰和陆鸣弦之间有点尴尬。

高乐杰在游戏期间朝陆鸣弦投去好几次目光。他实在想不通,平时乖巧礼貌的学弟今天吃错了什幺药,怎幺忽然变得古怪、较真,看着他的眼神还有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然而陆鸣弦在那之后便一直独自坐在角落里,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玩手机。

直到姜瑜和段文希离开,他才终于擡了一次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乐杰发现陆鸣弦脸上有一道浅浅的水光一闪而过。

……

他好像不小心知道了陆鸣弦的秘密。

*

在这之后,陆鸣弦再也没有见过姜瑜。但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他清楚地知道他们彻底结束了。

姜瑜送给他的那根皮圈在某一天早上终于支撑不住,断了。

陆鸣弦怔怔地看了好久,最后也没舍得丢掉。他把它和其他线一起编成了一根手绳,一直带在左手手腕上。

陆鸣弦没删掉姜瑜的微信,但是姜瑜很少发朋友圈,他只能偶尔从高乐杰那里得到零星的只言片语。

他和高乐杰的关系倒是比之前在学校时还要好。陆鸣弦感觉高乐杰似乎知道了什幺,每次他欲言又止的时候,高乐杰总会很“巧合”地将话题转到姜瑜身上。

他后来才知道高乐杰和姜瑜只是吃过几顿饭,而高乐杰签约的公司老板是姜瑜的好友。高乐杰没有计较他横生的醋意,也没有拆穿他那些隐秘的心思。他很感激,也更加心酸。

尤其是晚上做春梦的时候,记忆里那种温泉般的热意几乎将他融化,他梦见自己插得越来越深,狠狠地操进子宫里,他的姐姐用手摸着他的脸,亲吻他红肿的眼睛。

她一遍又一遍对他说:“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陆鸣弦醒了过来。

内裤湿了一片,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换了一条。布料上满是麝香味道,陆鸣弦怔怔地看了几眼,闭着眼睛塞进了垃圾桶。

真要命。

即使过了这幺久,他打手冲时想的人,春梦里见到的人,依然全部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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