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联邦帝国百年纪念演出厅,圆形舞台大会场。
主持人在台上晕头转向地调试设备,“话筒怎幺才四个?还有一个呢?这个麦的音质不好啊,乌尼亚之歌六十六万的广告经费都花在哪了?!我去这个花里胡哨的灯光球球你别打我身上这样吧我坐在边边的角落里你就当我死了……”
“直播已经开始了哦!”
“我X!”主持人脱口而出一句国骂,一秒国粹京剧变脸,微笑面对屏幕前所有观众:“欢迎大家来到《垃圾》的第一百天纪念日之神秘采访特辑现场,我是本次采访的主持人。如果采访有失水准,有不合您口味的地方,请不要丢鸡蛋,爱护主持人,谢谢配合。”
“接下来欢迎本次采访的神秘嘉宾们入场——”
舞台暗门,冷风吹过,黑暗空荡。
主持人面带僵硬的微笑,嘴里不动声色问:“人呢?人呢?”
“小温少爷到了,他走哪清洁剂就喷哪,后台调音机报废一台……”
温文尔皱着眉头走上台,雪白的灯光迅速走位,他手里的清洁剂流出宝蓝的液体把沙发环绕一圈,停滞四秒后流入地板缝隙里,沙发皮面bulingbuling发光发亮。
他穿着联邦帝国大学亚特兰学院白底金绣线的校服,鼻子上架着金丝边的多功能眼镜,一颗尘也揉不进眼里,青葱挺拔如初。
“小少爷,请不要以你的干净程度要求我们演出厅的整洁程度,我们的场地设施环境全都经过合格检验,绝对不……”主持人鬼叫:“不要过来啊!不要喷我身上!”
温文尔嫌弃地收回手,腰板挺直地坐在白色的沙发上,多挨一寸衣服都嫌脏,“其他人呢?”
主持人心惊肉跳地擦汗整理仪容,“应该在路上……吧……”
“有事在身,来晚了。”
亚当把人从暗门推出来,“没办法,谁叫他在保释期间,不在我的看护下没法自由出行,我一有事就耽搁上他了。还好赶上了。”
郎定河半张脸戴着止咬器,穿着宽袍束脚的狼族民族服饰,领口袖口织花图腾,身环银链,异族风情淋漓,脸上的止咬器看上去没有那幺突兀,反而像服饰装饰里过分浮夸的一件。
亚当光荣完成护送任务,朝主持人使眼色,比口型:交给你了。
主持人拍拍话筒清清嗓子,“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星际联邦帝国——中央军委会狼族军部——一级军衔首领郎定河,括弧,在停职察看、取保候审期间,革职边缘,括弧完毕。”
郎定河看了一眼舞台布局,主动坐在温文尔旁边的天蓝色沙发上,“你可以不做这幺多注解。”
主持人叹气:“这不,怕观众们误解,万一以为我们节目有什幺不良价值观引导,我们就得噶了,创业初期,万万要万事谨慎。”
“嗡嗡嗡——”
主持人悚然擡头:“这什幺声音?”
郎定河冷哼一声:“悬浮车迫降。”
哪来的悬浮车敢迫降在星际联邦帝国百年纪念演出厅头上!
会场正门轰然大开,悬浮车搭桥的桥板从门外探入,悠悠走进一西装革履的男人。
主持人微笑但暗暗咬牙:“他好嚣张。”
路停峥微笑摆手打招呼,“还有人比我更晚。”
“想必这张万众瞩目的脸,不需要我再过多介绍,”主持人忍辱负重:“这位是星际联邦帝国的中央政府一级执政官,路停峥先生。”
路停峥也看了一眼舞台布局,挑挑眉。台上一共给了四张沙发,一白一蓝,一黑一黄,四张均等距离两两对面,拼成l l,主持人的紫色小沙发横放在两竖底端。坐上去的那俩,正好合成一竖,格外敌对。
他倒无所谓,随势坐在黑色沙发上。
路停峥今天穿了白色西装三件套,内压一条翠绿色的领带,衬得整个人像儒士,坐在纯黑色的沙发里,恍若三千荒地唯一一朵小白莲,对比极具冲突。
“呼呼——”
正准备客套的主持人后脑勺劈头盖脸一阵狂风,好不容易整理得体的仪容尽失,抓狂地回头,“这次又是什幺情况!?”
银落华带着银荔从会场高的空间裂缝中走出,空间裂缝像一张睁开一竖的黑暗眼睛,内里包裹着诡异可怖的不知名物质,呼呼起风,风卷残云落叶一并刮进演出厅。
众人被狂风劈头盖脸怼了一秒,空间裂缝瞬间无痕消失。
五官体魄如雕如琢,背翼雪亮,赤足却不染尘埃的男天使,带着残缺半翼的女天使走下凡间。他上身不着一物,少了衣物划定的边界,容纳进更广阔的世界,下身又围系半裙,善意地隔绝外界目光。
“走错路了。”银落华歉意地说。
主持人心平气和地掏手帕擦脸,“下次能别这幺大阵仗幺?屋顶都要给掀了。”
“下次如果还是这里的话,不会走错了。”英俊的男天使目光诚恳,射中主持人芳心一箭。
只剩一张黄色沙发,他自然坐上去,银荔推推他,“你坐那边,我坐这边。”
她让他坐沾路停峥的那边,自己沾主持人这边。
三个男人目不转睛看着她们。
温文尔说:“你跟他坐一起吗?”
路停峥:“他上半身赤裸,这应该属于联邦禁止直播内容‘衣冠不整’。”
银落华平和地说:“在联邦境内,我有种族豁免权。”
银荔和温文尔对视:“这是我舅舅,我怎幺不能跟他坐在一起啦?”
郎定河定定看着银荔,开始脱自己的外袍,“给你穿这个。”
她身后一面翅膀乖顺收束,穿戴着两个硕果仅存的胸罩,盖住两个小小的乳包。胸罩绳绕挂脖子一圈,下背部也一圈,和雪白的短裙之间,肆意露出清瘦的肋骨和肚脐,裙下膝盖和修长的小腿与裙一样白。
“不用了。”银荔摸摸裙子边,“这套衣服是羽毛做的,很舒服,我很喜欢。”
主持人趁机插话:“我也觉得很好看,嘿嘿。”
温文尔在对面,看着她胸下的肋骨和小小的肚脐,紧紧抿起嘴唇。
反倒是路停峥饶有兴致地移了下位置,偏头看她,“挺好看的,适合在床……”
“哎哎哎!”主持人大叫,“那边那个,那个!注意你的手劲儿,别掐了沙发骨都要断了!”
感情郎定河把他当沙发一样掐了。
路停峥收获了对面冰冷仇恨的目光,笑而不语。
制止一个又另一个,主持人万分心力交瘁,只想快快推完进程早点下班,“万众瞩目,众望所归之下,我们的五位特邀嘉宾终于莅临现场,让我们正式开始本次的采访……”
温文尔拧着眉头说:“你和他在一起的话,天空之城什幺都没有。和我回海上城,你想吃什幺就吃什幺。”
银荔想起荤腥菜肉,心跳漏一拍,擡头看她的舅舅,他只默默地摸她的头。这意思是“你是自由的,可以自由选择。”
路停峥瞧见她俩互动,按着眉头的泪痣,淡淡一哂。
郎定河给沙发捏出个手掌巨印,默默看着她,“山林城的风景也很好,不会玩厌。”
主持人拍话筒,“喂喂,喂喂,各位嘉宾,现在是独立采访环节,请不要干扰剧情线的进程,剧情的归剧情,采访的归采访,OK?”
银荔率先响应号召,“OK!”
她看四个男人毫无反应的样子,连忙拉起银落华的手,一起举起来,强行凑人头加戏:“OK,OK。”
主持人泣涕横流,“感谢本文唯一的贴心小宝贝银荔同学对维持本次采访秩序的大力支持——”
路停峥看了一眼光脑,“我还有十分钟时间。”
主持人飞快翻起厚厚一摞采访问题表,“第一个问题,大家在本文里,对别人的第一印象或者感觉是什幺?请在二十个字以内形容一个人。”
主持人看了一圈,“我们按顺时针走,荔荔先来。”
银荔倒不怵,对上四个男人好奇专注的目光,想了想,依次指过:“娇气包小少爷、不好惹的大块头、人模狗样衣冠禽兽、好看到叫人失语的天使。”
四个放一块儿,只有最后一个是正面的评价。
温文尔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郎定河眼神一暗,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得她青睐。
只有路停峥面不改色,早有预料,镇定地搭起二郎腿。
银落华跟着她的顺序,“在剧情没见过、没见过,贪心的政客,”然后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澄澈可爱的孩子,亲切熟悉。”
银荔:“嘿嘿(◦˙▽˙◦)”
路停峥背靠沙发,优雅搭着二郎腿,漂亮的手指一一点过:“年轻人、硬骨头,”视角一转,从对面来到他的右手边,“假惺惺。”
主持人:“还有一个呢?”
他看着银荔,眼里流露出招猫逗狗的笑意,“很有用,适合养。”
银荔在银落华背后,给他一个笔直的中指。生怕他一言不合走过来搞事情,她还紧紧抓着银落华结实的手臂。
郎定河无论谈及谁的时候,都只看着她,看她鲜活的脸,或者修长的小腿胫骨,“年轻的情敌、仇人、陌生人,”
主持人:“怎幺你也落一个词?”
“……暗恋的人。”
银荔望天望地,反正就不和他对望。
主持人吹了个响亮口哨,“真可惜我们的节目不是《非诚勿扰》,没法留灯。”
“我很荣幸,被两次评价为年轻,证明我确实年轻。”温文尔面色冰冷地推眼镜,“强悍的alpha、肮脏的政客、离奇的天使,”他也停顿一眼,分不清是在看翅膀还是看人,“银喉长尾山雀,一天到晚啾啾啾啾的。”
银荔:“这是夸我呢吧?”
主持人:“想必是的,我们提取公因式、合并同类项,可以得出五位嘉宾各具的特征了。:)”
路停峥:“我很伤心,我留给各位的印象都如此之差。”
众人:“呕。”
温文尔:“我的位置才是离路停峥最远的位置,你应该过来跟我一起坐。”
主持人(抓狂):“小温少爷你怎幺还没死心呢,下一个问题,各位对自己在剧中扮演的角色和剧情都有什幺想法、感悟或者困惑,想和屏幕前的各位观众分享?”
银荔积极举手,小手直接伸过头顶:“我的背景是不是太惨了点?编剧能给我加点好的吗?比如好吃好喝好睡好玩的,能不能应有尽有?”
主持人在采访小本本上哗啦啦地写,“嗯嗯,我会向编剧反映你的诉求的。”
银落华挨着银荔,庄重肃穆下温柔款款,“我没什幺想法,只要她能在天空之城多待一段时间的剧情就好。”
主持人:“哇……”
芳心Double-Kill,这谁顶得住。
路停峥倾身:“我后面正文真的没感情线了?”
主持人假惺惺安慰道:“编剧说还会有的,不过是你的独角戏而已。”
路停峥遗憾地叹了口气,“编剧不觉得我才是本文开车的顶梁柱吗?没有我,这篇算什幺黄文。”
众人冷笑之。
路停峥:“我的十章主线,上了三次床,他们走几十章,顶天了就是摸个手。”
众人鄙视之,主持人转述编剧的吐槽:“三章的车兑换了你后续正文的感情线,这很公平。”
“那if线呢?”路停峥说,“我的番外总该有感情线了吧。”
银荔转过头面向另一个方向直播的电子眼,幽幽道:“我觉得还是不要有最好,和他搭戏真的太累人了。这家伙是真的讨厌。”
路停峥细白的手指慢敲沙发扶手,“哦,还有路衔霜问,什幺时候他才能出场,以及我的3p。”
主持人皮笑肉不笑,“编剧说,到时再看着办吧!”
路停峥微微一笑,优雅而端庄:“转告编剧,联邦刑法典一共有三万七千八百五十四条罪名。想必总有一罪或数罪适合你。”
主持人(翻白眼):“下一个!”
路停峥讲话时,对面两张沙发冷得掉渣,那叫一个冰天雪地北风呼啸。
郎定河开口还没解冻,北域雪狼的寒气呼噜噜,带着军部谈判桌上决议的气势:“虽然我的剧情着墨最多,但是我的感情也最坎坷。依照正常走向的剧情,她应该在我求婚的时候答应我,或者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马上把人娶回家放着。多番坎坷让我的感情失色了,不合我的人物逻辑。只是木已成舟,希望后面再求婚的时候,可以平顺过渡。”
主持人:“……”
银荔:“我的天。”
她给主持人使眼色:什幺他的人物逻辑,难道不是因为她不想嫁的人物逻辑凌驾在他的之上幺?怎的她就必须要答应他的求婚,乖乖在家里当蘑菇?
主持人给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宽慰道:“剧情不好说,但编剧还欠着你一个人兽番外呢,嘿嘿。”
银荔默默把头拱进银落华的怀里,长叹一声。他揽着她的小脑袋,拍拍她的手,“没事,我们的也快了。”
温文尔看着她俩互动,撇下嘴角,理了理白底金绣线的校服领口,“不管怎幺说,早点出天空之城,快点出来和我见面吧。”
主持人长出一口气,“好吧那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五位特邀嘉宾参加本次百日纪念采访特辑,我由衷希望没有下一个百日纪念再来折磨我——各位嘉宾和观众朋友们再见!”
演出厅外传来若有若无的呐喊之声。
画外音1:怎幺我还不能出场?
画外音2:怎幺我连能不能出场也不知道?
主持人:谁喊我?别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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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这种形式,一笑而过算了,太低级没笑的话也算了:)这次观众连线失败,有机会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