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意的眸色有一瞬暗下来,再擡眸看陈素时,那一层阴霾如被压在暗流涌动的海平面下,嗓音清和舒朗地应:“我这不是担心你没吃饭。”
陈素冷笑一声,可不吃这一套。盯着他把蜂蜜水喝了,拿起水杯就走。
玻璃杯丢进洗池里,水龙头哗啦啦地泻出水流。
肥橘成了跟屁虫,一路跟着进来。
陈素双手俯撑在大理石边沿,低头无奈地用脚踝拨了拨缠人的家伙,压着嗓音小声说:“出去。你去找那个混蛋。”
话音刚落,外面不紧不慢传来几声敲罐头的声响。
原本还懒洋洋甩着尾巴不愿走的肥猫,听到动静那瞬,“嗖”地一声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陈素囧,这对食物的反应速度,确实对得起这猪似的体形。
再擡头,撇眼就看到容意的身影,疏倦懒散地倚在门边。
陈素眸中的温软再一瞬生硬地转回去,低头沉默洗着杯子,赌气般,动静格外响。
直到那修长干净的手落在她两肘上,细心地替她将快被水流洇得半湿的袖子重新挽折好。
容意在身后,俯一点身便靠得更近。态度良好,语气诚恳。
“怎幺宁愿躲在这里跟肥橘说我坏话。你吩咐一句,我这不就进来挨骂了。”
他的气声放轻,低低的曼柔,又在那儿贫。
陈素由得他接过洗好的杯子放一边。
容意拿干净的巾帕一点点替她擦手。她羞忿地撇过脸去,硬邦邦驳道:“你可真能耐。我跟猫讲话也偷听。连这个也要管是吗?”
小东西阴阳怪气时嗓音格外清冷霜糯。
容意哪里能听不出弦外之意,他再怎幺给台阶下,她到底还是有气的。
他满不在乎,笑笑说,“真的冤枉。我这幺了解你,还能偷听。看来是真的骂了我。”
闻言,陈素知道着了当,生气地剜他一眼。
容意顺势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把那一双暖软的手也圈进怀抱。
他像哄小孩子高兴般摸摸她的脑袋,陈素垂着首再躲,也脱不了桎梏。容意渐渐侧过脸来,逡巡她的面部轮廓。喉结干干地咽了下,蹭了蹭那清秀的鼻子。
“骂什幺了?说给我听听。我这次绝对服从组织管教,绝不反抗。”
容意的热仿佛也传到她身上,把她骨头也浸化,再挣扎,力气也泄尽。
陈素想,此时若是自己也足够圆滑,足够调情,也该应景地耍几句花腔,把这旧篇彻底翻过去。
她还记得一周前,如何狼狈地从这房屋踉踉跄跄冲出去,偷偷地哭了一晚上。
也许她并不是要执意跟他较劲。陈素只是觉得,在这段感情中逐渐变得不像自己。
从前她最讨厌懦弱,毫无意义的哭泣,所以她迫切想要抽身,找回那个熟悉的自己。
容意说,我也变得不像自己了。真的,陈素。
他吻一吻她的唇,是熟悉的,像绵糖的香而软,上面还似残存着香槟的气息。
与他口唇一样的味道。
“可我不会逃避。”他品尝着独独只给他的这一点柔软。“这辈子,我们总能磨合到彼此都变得更好。你不会失去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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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同志说,总能把小姑娘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