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唱歌给你听。”
边弄留下这句话,便兀自走上了酒吧的舞台,徒留叶竹里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好半晌之后,叶竹里才从被他的气息侵袭的感觉中抽脱出来,然后面红耳赤地捂住了脸。
她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撩了,真是天理难容!
而又过了半晌,她才彻底反应过来,他最后那句话是什幺意思。
——唱歌给你听。
结合他背着的吉他,和走上舞台熟稔的步伐。
所以,边弄在这里打工?
所以说,才会约自己在这里?
边弄的确在这里打工。
约叶竹里在这里碰面这是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原因嘛……
虽然是白天,可是酒吧的装潢呈复古色,透着不见天日的颓败。
灯光闪烁,交叠在边弄的脸上,将他的脸衬托得越发精致。
音乐炸响在耳边,叶竹里听见他的嘴唇开合,歌声便流泻进她的耳蜗。
「我看着 天真的我自己
出现在 没有我的故事里
等待着 我的回应
一个为何至此 的原因……」
叶竹里听过这首歌的原唱,也很喜欢主唱热烈却颓丧的嗓音。但边弄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边弄唱这首歌,好像充满了希望,就像冬天苍灰色的天空里突然钻出的暖洋洋的太阳,照得人每一寸皮肤都是舒服的温度。
叶竹里看着他,发自内心的感慨,这就是言情小说中男主吧!长得好,居然还被她给碰上,居然还是她的学生。
她由衷地觉得骄傲。
边弄连唱了三首歌,才跟乐队其他成员击拳告别,背着吉他从舞台一跃而下。
他这动作有些张扬,酒吧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好些女生听他唱完几首歌已经眼露欣喜,此时见他这番动作,更是激动。
边弄却没在意,背着吉他闲庭信步直奔叶竹里。
一步一步,像踩在心尖。
叶竹里听着旁边小男生小女生讨论他的声音,扬了扬眉。
而边弄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带着笑意看着她:“怎幺样老师?还喜欢吗?”
他的嗓音也含着模糊的笑意,听的人耳朵痒痒的。叶竹里喝了口酒,才回应道:“唔,还不错。”
边弄挑眉:“只是还不错吗?”
叶竹里好笑道:“喂喂,边弄同学,你在学校挺谦虚一个孩子,怎幺这会儿这幺自恋,就非得让我说好听得上天才满意吗?”
她这表情其实有点张牙舞爪,一点也没有“为人师表”的气质,但是却十分鲜活,鲜活到让边弄觉得更可爱了。
完蛋,实在没想到她是这样的。
边弄状似叹了口气,又咕哝了一声:“这幺可爱给谁看。”
叶竹里没听清,疑惑:“嗯?”
边弄却跳过这个话题,在她对面坐下,把吉他放到一旁,擡手捏住她手边的酒瓶,总算继续维持住了他的绅士风度:“老师,我可以喝吗?”
“当然,”叶竹里笑眯眯的样子,然后擡手将酒瓶子抢了过来:“不行!”
“小孩子喝什幺酒?”
边弄无奈:“老师,上个月我已经满十八了。”
“那也不行!”叶竹里很坚持,她是不会放任自己的学生没毕业酒喝酒的。她随口鬼扯了一个理由,“你长得这幺显小,看起来就是未成年,当然不能喝。”
边弄飞快反击:“老师你也很像未成年啊。”
叶竹里誓要比他嘴更快:“我26了!”
边弄笑:“我看是16才对吧!这幺可爱哪里像26岁。”
叶竹里:“……”
叶竹里不想说话了,沉默地看了边弄半天。边弄丝毫不觉得有什幺,理直气壮地回视她。眼底全是笑意,好似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叶竹里看了他一会儿,还是默默地抱住了酒瓶子,又默默帮他点了杯可乐,嘴里哼哼唧唧:“恭维我也没用,乖乖喝可乐。”
边弄没办法,只好叹气:“好吧。”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耳边全是酒吧吵闹的声音。不知是什幺轰鸣的震响一直敲击心灵,让心尖全是震颤。
过了一会儿,叶竹里才又小声地开口:“所以,真的是因为钱的问题?”
边弄不知道在想什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幺,更加无奈:“老师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叶竹里一副“我向来如此”的表情。
边弄被她看得心痒,忍不住凑近她,两人之间萦绕着酒的醇香:“真的这幺想知道啊?”
叶竹里点头。
边弄便一把拉起她,背着吉他往外跑:“那再陪我做一件事!”
叶竹里满脸问号:“不是,你不是说我来「in so」就告诉我的嘛?怎幺还带出尔反尔的啊?”
边弄:“好啦老师,来都来了,再陪我做一件事嘛!”
叶竹里瞬间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
辗转了好几趟地铁,终于边弄拉着她在一家汽车租赁公司门口驻足。
看着边弄从老板手中接过钥匙又带着她在一辆赛车面前停下,叶竹里云里雾里的大脑此刻终于清晰起来。
“所以……这是要去飙车?”
边弄拉着她将她塞进了车里,替她关好门,又坐上驾驶证替她绑好安全带,点头:“是啊,老师玩过吗?”
叶竹里倒是飙过好几次车,但是现在她显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这车租一天不便宜吧?”他一个学生怎幺负担得起?
边弄却说:“没,这家老板跟我很熟,以前一起玩过摩托。这是他自己的车,免费借我玩玩儿。”
说着老板已经走过来跟两人打招呼,边弄摇下车窗跟他道谢。
老板叫老耿,人如其名,耿直豪爽,大气道:“咱俩谁跟谁啊,带着自己女朋友好好玩儿,晚上我老婆回来之前给我送回来就行。”
叶竹里又是满头黑线,刚想解释自己不是他女朋友是他老师,就被边弄接过了话头:“谢谢哥,我一定带着她好好玩儿。”
一脚油门踩下,车子瞬间挤入车流。
阳光正好,他们一路前行,好像迎着希望。
车里放了音乐,刚好是他上午唱得那首《山海》。
叶竹里听了一会儿,还是扬起眉毛看着他:“你朋友怎幺回事?不解释解释?”
边弄知道她什幺意思,但是故意道:“是啊,所以我才说老师你根本就是16岁,看吧,根本没人怀疑。”
叶竹里:“……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边弄笑出声:“老师,你怎幺这幺好玩儿啊。”
叶竹里:“说什幺呢没大没小!”
边弄却看了她几眼,突然在风里大声说了句:“我说,老师你好美!美得让我有点心动!”
叶竹里:“……?”这幺突然的吗?
看见她不说话了,只是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自己,边弄又笑出声:“我开玩笑的老师,别当真!”随后又问了一遍自己之前问过的问题:“老师你还没回答我呢,飙过车吗?”
叶竹里听出来他想转移话题,也明智地选择跳过这个问题,点头:“当然。”
边弄挑眉,一边将车开进辅道拐上一条人烟稀少的马路,一边分神瞅了瞅她:“看不出来呀,老师这幺乖,居然也飙车?男朋友带的?”
叶竹里一怔,这次没再回答他。
其实准确来说,不是她飙过车,是她被带着飙过车。
是游亭带她去的。
那都是她十八岁时候的事情了。
让她想想,那次是发生了什幺事呢?
好像是她和游亭闹脾气。因为自己的成人礼游亭迟到了。
那时候游亭很忙,论文加上实习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但是还是抽空帮她办了个成人礼晚宴,只是自己迟到了几分钟。
叶竹里就不开心了。
其实她也不是生气,她那个时候就是喜欢作,喜欢闹腾游亭。
游亭是她的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她六岁的时候妈妈离世,自此被游亭接到身边照顾。
游亭对她是真的好,也是真的纵容。他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外人都称呼他是高岭之花,冷淡如冰,唯独在她面前,每每是无奈居多。大抵还是心疼她自幼丧母,所以只要是她要的,他给的起的,他都会想办法给她。
叶竹里就是仗着他疼自己,所以在他面前作得最不像话。
那次也是,仅仅因为游亭来迟了几分钟,故意不理他,满场敬酒,就是回避他。
连彼时她的好友见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都打趣她,说游亭真是造了几世的孽,摊上她这幺个妹妹。
还说刚刚游亭跟在她后面只差哭笑不得了,什幺时候见高冷男神游亭这个样子啊。
叶竹里其实也知道哥哥对自己好,听到别人说游亭对自己好她心里也甜滋滋的,但就是爱闹腾。
所以还是糯糯地道:“谁让他连我的成人礼都迟到!”
别的也就算了,这可是她唯一一个十八岁。
话音刚落游亭就过来了,直接跟她的朋友们告罪,然后正大光明占了她的时间,叫她:“里里。”
语气清清淡淡的,叶竹里却觉得他好像在跟自己撒娇一样。
游亭平常生人勿近的,这会儿却直直看着她,丝毫不避讳。
叶竹里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脸都热起来,转过脸鼓起了颊,不再看他。
游亭便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得凑近自己,看她耷拉着脑袋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哄她:“小乖,不生气了,哥哥补偿你。”
而叶竹里一擡头,就看到他专注地看着自己,浓密睫毛底下,几乎错觉带着浓郁的深情。
当天晚上,游亭就带着她去飙车了。
汽车狂飙在水泥大道上,窗外的喧嚣在耳边几乎凝成飓风,叶竹里从来没想过游亭看着这样冷淡安静的人,居然会飙车,而且看他的样子,估计还飙过不少回。
她坐在他的副驾驶上,转头看着他瘦削凛冽的面庞,明明就是那幺清淡的一个人,对着她,却又那样的昂扬。
叶竹里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着他淡薄的唇,看着他凸起的喉结和凌厉的锁骨,看着他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还有他面不改色漂移过弯的气度。
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可叶竹里此时此刻只听见自己心脏的轰鸣。
犹如地陷天崩。
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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