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房间没有开灯,窗帘半遮着窗,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窗外是灰蓝色的天空,加上雾霾,整个房间都十分的灰暗。
女人躺在大床上,穿着睡衣,一头长发凌乱的散着。她双眼无神,涣散的看着天花板。白皙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素戒,而手旁是亮着屏幕的手机,她收到了两条讯息,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照片中她与另一位女性赤裸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眉头微皱,看着有些痛苦又有些欢愉,头发与对方的发丝纠缠,而另一位女性没有直接暴露出她的容貌,她只是将半张脸埋在了她的胸前,不过熟知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半张脸属于谁,而手机的主人许愿十分清楚她究竟是谁。她们彼此拥抱着,半露酥胸与赤裸后背,耳鬓厮磨,气氛十分的暧昧。
谭檀:所以我们现在是什幺关系?
许愿头疼的闭上了眼,她根本想不清彼此是怎幺走到这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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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谭檀相识与高中,那一天她在高一新生入学那天与她相见。
那时的她灰头土脸的,母亲在上班根本没时间将她送过来,所以她只能自己拖着两个破旧的行李箱坐公车过去。
刚好那时有一个行李箱的轮子坏了不能滑动,这让她徒生了许多压力,只能卯着劲咬着牙使劲拖着行李往学校走去,幸好周围的叔叔阿姨比较热情,等到了学校门口也有保安叔叔帮助她。
等到签到确认后,她就拿着行李进入宿舍整理,所幸来得早是第一个进入宿舍的人。
等到整理完毕又和同宿舍的人打了几个招呼送了见面礼就溜出去了。
“喂,妈妈?”她站在学校旁的电话亭,拿着电话,手指忍不住扣着电话线。
“嗯嗯,我已经到了也已经理好了,你让我准备的礼物也都给了。”她随口应着对方的话,眼神看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学校前方熙熙攘攘的一群人,一下子就把许愿的视线给挡住了。她有些好奇,不由得将心思更多放在了那块热闹的区域,就连母亲说了什幺也没有仔细听。
“...你要好好学习多听老师话要孝顺知道吗妈妈养你很辛苦的...”突然间出现熟悉的话语一下子将她打醒,她的嘴角突然往下,声音没有什幺变动,仍旧是应着。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再见。\"她最后说完,等着对方挂了电话,才卸了一口气将电话挂上。她的背好像突然被什幺重物压到了,一下子就将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脑子里一下子不再对新的环境感到好奇,只感受到压抑。
她垂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帆布鞋,上面有很多的鞋印和划痕,这是一双穿了很久的鞋子了,没有很仔细的保养,只是潦草的擦了一下鞋面。
又是一口气,她擡起头来,往学校走去。
她没有看向四周,只是准备往自己的教室走,但是人与人的神奇交集就在此处,也许还相差了几米,但是冥冥之中就是有着一道光或者是一条线会引着你与对方相见。
但是很突然的,她好像察觉到了有一个人在看自己,这很大可能是错觉,但是她仍旧回应了,她擡着头,向视线方向看去。
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生,她也是转头看了过来,与许愿对视三秒后,又将视线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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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苦逼的上班白领是需要早起的,昨天在床上度过了一天的许愿也不例外。只不过她早年努力成功上任小主管后,至少没有那幺的着急了。八点多起床,去洗漱后坐在客厅的餐桌上,一百平的房间不算小也不算大,但是无论怎幺样也是不能忽视另一位房主的。
“早,你今天还不舒服吗?”男人亲昵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许愿不由得僵住身体,很短暂,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让男人察觉到。
“没有,好很多了。”许愿握住男人的手,换了一个话题,“你已经做好了吗?真丰盛啊。”
“你每天工作那幺辛苦,我不做点好吃的你怕是要累死。”男人说的话好像是新世纪三好男人的必背准则一样。
许愿笑了一下,只是拿起筷子准备吃,一边调侃到道:“你这个味道好像是楼下的王姨做的一样,什幺时候得到她的真传了?”
“你的味觉真是太灵了,什幺都瞒不过你。”陈志坐下来,也拿起筷子一起吃。他长得很干净,身上也没有大部分男性特有的浑浊气味。
“你最近的项目怎幺样了?”许愿随便找了个话题。
“现在开始关心我了?昨天我可是看着你在床上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出轨被发现了呢。”陈志开玩笑。
“你在说什幺浑话呢?”许愿有些勉强,她看着桌上的小笼包和粥还有配菜,只能随便夹块榨菜放在嘴里,开始低头喝粥。
“你妈那边在催我了,让我抓把劲,早点让她报上孙子。”陈志没有看着许愿,他低着头好像只是很不经意的一句话。
“我会跟她说的。她只是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有些着急,你体谅着点。”许愿说到,她的粥喝得快已经没一半了。
“我没怨她。”他的声音有些轻。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我先去上班了。”她放下筷子回房间去换衣服。
她和陈志是在医院认识的,那天也是她妈昏倒进医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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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穿着一套深色西装看着十分简洁,外套里是短袖,下身穿着西裤。坐着自己还贷着款的车子,开向公司。
这辆车是丰田轿车,到手大概是十一万左右,她先付了三万再申请了贷款,以她工资,大概还个十五期就好了。
她坐进驾驶座,双手握住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车水马龙,疲惫油然而生。这个时候的她刚升为部门主管,在这个行业里能三年内从一个普通职员晋升主管已经算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肯定了。她还来不及感叹人生如此之快,就被一个电话打断的猝不及防。
“喂?”
半小时后她就匆匆赶到了医院,途中闯了两个红灯。她焦急地停了车赶到急诊部门。
“我是许梅的女儿许愿,我妈怎幺了?”
…
她在病房外坐了三个小时,其中看见了许多急诊来的病人,有的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还有的是救护车送来的。
她不知道在这三个小时里等的心情是怎幺样的,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大脑一片空白什幺都没有想,看着护士和医生疾走过去,又或者是别的病患家属在那哭喊。
她的心里好像是托着什幺东西很重又好像感觉到自己要放下什幺了。
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陈志的。
她坐在那,腿上放着手机,是她跟上司请假的聊天记录。
他就躺在担架床上,身上有些血迹,半睁着眼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周围的救护人员推着担架奔跑进急诊室。
就在他被推进急诊室的那一刻,他们的眼神对视了,许愿看着对方被推了进去,急诊室的大门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她又将头转回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