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狗

优雅的乐声环绕在偌大的宴会厅中,小提琴手坐在厅中一角,沉浸地奏着。

厅中人影绰绰,交错碰杯,香槟塔最高处映着顶端的水晶灯,散出彩色的光。

应榆身着淡绿色抹胸礼服,画着淡妆,身材姣好,但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她的手虚挽着路枫名的臂弯,答应当他的女伴是为了谢谢他之前在饭局中的照顾。

加之路枫名言语诚恳请她帮忙,她不好拒绝。

应榆陪在路枫名身侧,附和着前来打招呼的人。

应榆注意到来参加酒会的人,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路枫名也是半只脚踏进仕途的人,交谈中游刃有余,深得他父亲的真传。

应榆悄然侧目看了看路枫名,他注意到应榆的眼神,回看了过来,轻轻拍了拍自己臂间的手。

“是不是不习惯这种场合?”温柔的询问。

“还好,蛮好玩的”应榆虽然如此回应,但仍觉得这地方太奢华,不适合她这个普通人来。

“枫名,许久未见啊!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眼前一对中年男女迎面而来。

路枫名主动携着应榆迎上去,与对方碰杯。

“孙总过奖了,父亲身体安好,还经常和我提起您呢。”

两人寒暄着,孙总夫人打量了几眼应榆,打断他们的谈话“枫名,你的眼光不错,女朋友真漂亮。”

孙总夫人眼神游移在对面两人身上,眼神暧昧,他们自然知道她在暗示什幺。

应榆想解释,却又觉得急于解释不太礼貌,只微笑着等路枫名化解。

但他只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交谈一番后,孙总夫妻又向着别人去了。

“为什幺不解释”应榆问出口就后悔了,有钱人的随口应承谁会当真呢?

“因为,这是我的荣幸”路枫名对着她,目光灼灼,应榆回避了他的眼神。

只是一眼。

严非就看见厅中一角的人,她娇柔地和身边的男人对视,嘴角含笑,交谈甚欢。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幺,这样近的距离,连对话的内容都是私密的。

也就是因为听不清,严非认为他们在说什幺都可以。

应付久了,应榆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胸口有些憋闷,打了声招呼去了洗手间。

应榆并不是想上厕所,只是想暂时躲避一下嘈杂的环境。

她将手包放在台子上,对着镜子检查妆容,不知道自己如此打扮会不会让路枫名丢人。

但看他的反应,应该是没有。

以前的几次饭局中,应榆并没有细细观察过路枫名,只觉得他是个情绪稳定的官二代。

但今天的路枫名让她有些改观,他并不像表面那样波澜不惊,倒像是个极有城府的人。

有时候,表面上情绪越稳定的人能往往越能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面前的水还哗哗地流着,应榆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关了水出去了。

另一侧,严非目光晦暗地走出来。

他站在应榆刚才的位置,抚上水龙头开关,那里仿佛还留着她指尖的温热。

他想到应榆的话,“严非,让我看看你。”

看看当初爱上你的像狗一样被你摆布的男人?还是看看自己不堪的过去?

她的眼睛仍会看着别的男人,勾魂摄魄。

严非冲着水,手上的青筋突显着,展露着内心的恶。

如果她失去了那双眼,空洞的,血淋的,是不是就不会再用那种眼神看着别人了。

会不会像惊惧的小狗,瑟缩着,寻找唯一的庇护。

严非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掌心露着几道伤痕,和旧的肉嵌在一起,与完美皮囊不相符。

“不好意思,去的有点久”应榆抱歉道。

“没关系,时间刚好”应榆并不了解这种酒会的流程,只随着路枫名往中央走。

音乐渐停,厅内的灯光亮了些。

“欢迎各位前来参加今天的酒会...”台上主持人的声音传来,场内安静下来。

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应榆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反而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

她和路枫名站的靠后些,身边的宴会台上摆了精致的甜品,还有很多应榆不认识的酒。

她感觉到有些饿了,思索着待会先吃哪个比较好。

“承蒙擡爱,各位都是政界和商界的精英或前辈,今天不谈工作,希望各位玩的尽兴”

严非声音有力,言辞简短。

台下响起掌声。

应榆遥遥看着台上的人,看不清,但是他的声音穿过人群,刺痛了应榆的耳膜。

不知道严非为什幺会在这,听起来像是他参与主办了这场宴会。

严非是以什幺身份站在这的,很显然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他看见自己没有?他为什幺会从平阳来安江?

应榆紧张起来。

明亮的大堂让她有种冰窟里的冷感。

“你认识他?”路枫名凑近过来。

应榆否认。

“严氏集团听说过吗?”

应榆点点头。

“他是严正威的儿子。”

惊惧,茫然,无措。

应榆不敢相信,眼前浮现出三年前那个消瘦的,瞳孔漆黑的人,他居然是严正威的儿子。

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应榆空洞的看着前方。

严非保持着微笑,隔着人海,回应了她的眼神。

可惜应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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