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H）

第二天傍晚，季晏紧张地掐算着时间。

实际上，过去的几个小时他根本无心工作。好在今日会议居多，且不需要他说太多话，于是他心不在焉地度过了一整天。

季晏拖延到六点才开始收拾东西，他想低调地离开，然而却被眼尖的同事们看出了端倪。

“今天走得蛮早啊。”

“哟，换衣服了，晚上有约会？”

他心虚地笑笑，没有回答，在一片调笑声中逃向电梯。

六点十五，季晏夹在晚高峰的车队中进退两难，却罕见地并不心烦意乱。和凝竹约定的地点就在下一个路口，他摸出车上备用的香水，喷了两下，又拉下遮光板，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仪表。

确认一切都好后，他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穿过路口，凝神寻找着那个身影。

凝竹已经在路边等他了。她望着虚空在发呆。季晏慢慢靠边、刹车、停在她跟前。

她像被惊了一下，接着透过车窗看到他，她粲然一笑，拉开车门自然而然地上了副驾。

于是季晏也很自然地问：“想吃什幺？”

凝竹扭过脸望着他，没有回答。

他明白了。

登记入住时，季晏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凝竹的面把身份证递给前台。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凝竹根本没往他的证件上看一眼。

“最近忙吗？”俩人在电梯里的时候，季晏开口询问。

“还好。”这时电梯到了，凝竹低声说，“来吧……”

她带头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把磁卡插进房门时，气氛终于变得有一丝紧绷。凝竹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去。季晏觉得她肯定有些慌张，毕竟在激情之下和陌生人一夜情，与清醒地和陌生人来开房，这二者间还是有差别的。

更何况不久前，她的前男友对她做过那样的事。

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不再想关于翟天睿的各种事情，季晏走到窗前打量着风景：“这里的景色倒是蛮好的。”

“嗯。”凝竹也走了过来。

从这里看出去，暮色苍茫的上海逐渐露出其晚间的面貌。陆家嘴一带已然华灯初上，近一点的地方则逐渐变为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我在那里上班。”季晏说。

凝竹的目光落在他注视的地方，她薄露笑意：“那看来你平时都会很忙。”

他亦笑了：“没有那幺夸张。”

“以前我在浦西工作，周末的时候会沿着滨江大道骑行。陆家嘴这个地方，还是晚上比较好看。”

眺望着夕阳下依旧繁忙的陆家嘴，季晏短暂地沉思了片刻。他在想，那时的凝竹是什幺样的？在他们没有重逢的这些年间，她经历了什幺，又喜欢上了什幺？

窗外的风景忽然陷入到夜幕的包围中，季晏也在这一瞬间靠近凝竹，她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微微转过头，于是两人的双唇自然相触。

她一反常态，不仅主动伸出舌头挑逗他，双手还大胆地往下，抓住他的敏感部位，揉了两下。

季晏无法忍受这样的刺激，抱起她倒向大床。

她的头发散开，像一朵黑色的花。

季晏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吻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嘴唇、脖颈……似乎要用双唇一寸寸度量她的身体，也像是执意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凝竹一边回应，一边脱去自己的裙子和内衣。她的胴体一下子出现在季晏眼前，他怔了怔，着迷地伸手，却被凝竹抓住。她半是不耐烦半是撒娇地说：“你也脱掉好不好？”

“怎幺这幺急。”

“我不知道。”凝竹一边解开他的纽扣，一边在他耳旁呢喃道，“其实……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湿了。”

季晏的耳旁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他伸手一摸，凝竹的下身果然已经准备好迎接欢爱。

“你可能要去洗车了——唔！”

不必说这幺多，他只想拉着她沉溺于欲海。一边反复吮吻着那双嘴唇直到她微微喘息，一边腰间用力挺身进入，不费多少功夫，就贯入到她的身体深处。

凝竹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指甲抓挠过他的背。他一意孤行，直达最深处。她的蜜穴痉挛似的收紧了，全方位包裹着他的欲望。季晏加快了动作，大幅度进出。她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又松开，仿佛适应了这种大开大合的操干。蜜穴随着节奏绞紧又放松，和他的性器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季晏终于有空伸手去爱抚她胸前的那对白兔。

随着每次进出，她的乳房都会颤巍巍地抖动。他伸手勾画着乳尖，挑逗到它们挺立为止。凝竹口中不断溢出难耐的声音，甬道里愈发湿润黏滑。

她迷蒙地半睁着眼睛，指尖在季晏的腰腹处打转，刺激他不断用力。

“快要到了……”

季晏把自己深深埋入她的身体，并不断被吞噬。

“啊……”凝竹尖叫了一声，两人同时达到了高潮。

在极致的炽热的余韵之中，季晏紧紧抱住她，共同享受着满足的快乐。

凝竹的脸上浮起娇艳的红晕，她自然地把头靠在季晏肩上，双臂环绕他的身体。这样亲密的姿态使得季晏把她抱得更紧。

她的体温似乎要更热一些，也许是做爱后的余韵吧，身上也布着细密的汗珠。季晏忍不住低头吻着她的肩膀：“我好喜欢你。”

凝竹没有说话，她懒洋洋地擡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去洗澡。”

趁她洗澡的工夫，季晏简单收拾了一下。等她出来时，凝竹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捡起放在床上，忍不住嘲笑道：“你好熟练。”

季晏喜欢她言语里的试探，他又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吃醋了。”

凝竹瞬间板起脸。

“你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吧？”季晏问。

她白了他一眼。

季晏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去浴室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好在凝竹没有悄悄溜走，而是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正在窗前看风景。

“在想什幺？”

“在想你在哪里工作。”她认真说道，“是哪一栋楼、哪一层……”

“你想知道吗？”季晏更认真地问。

凝竹犹豫了。

“先去吃饭吧。”他决定暂时放过她。

酒店楼下就有一家寿司店。季晏问了凝竹的意思，她没有反对。

两人随意点了一些吃的，凝竹拿起酒单：“我想喝一点酒。”

“好。”

她问了他的口味后，点了一瓶梅酒。放下酒单后，她环顾四周，似乎在察看餐厅里还有哪些人。

“不会是担心被熟人看见吧？”

她微微蹙眉，声音随之冷了下来：“我单身。”

“我不是那个意思。”季晏立刻道歉，“我只是担心你会顾忌别人问东问西。”

“问起来的话，有很多借口可以用。”

但她的眉毛依旧纠在一起。

“是……前男友的事仍未解决？”季晏沉吟片刻，试探道。

凝竹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睛：“我把他干的事告诉了共同朋友和同学，大家都在议论。我怕他狗急跳墙，再试图来报复我。虽然说已经咨询过了律师也想好了对策，但还是有点担心——算啦，说他做什幺。一个跳梁小丑，又能怎样呢。”

“其实，我前段时间见过他一次，在Eve   Club。”

凝竹吃惊地望向他。

“我去那里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遇见你。结果没遇见你，反而看见了他。”

“他对你说了什幺？”

“一些比较过分的话，就不说出来污染你的耳朵了。”

“你是哪天碰到的他？”

季晏回忆片刻，说了一个日期。

凝竹冷冷地勾起嘴角：“原来如此。前一天他刚对我做了那些事，所以才会对你耀武扬威。”

季晏看着她的脸色，有些犹豫。凝竹察觉到了，投来询问的目光。

“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我想，那就是他的出轨对象。”

“也许吧。”此时梅酒被送了上来，凝竹给自己和季晏各倒了一杯，率先啜饮几口，“我稍微调查过对方，其实只是一个夜场女而已。看来，他也有救风尘的爱好。”

季晏认为这件事若再谈下去就会引火烧身，遂举筷给她夹了一枚寿司。

结果凝竹依然不可避免地望向他：“我总觉得你很奇怪。”

“此话怎说？”

“似乎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对我有着异常的兴趣。”说完后，她自己先红了脸，“也不是单指那方面……”

季晏笑了：“我很喜欢你——也不是单指那方面。”

她默默吃下那枚寿司，不再言语。

俩人在寂静中慢慢用餐。酒过三巡，凝竹已经双颊绯红，季晏还没有醉，但也稍微有些上头。

借着酒劲，他大胆地问：“你还会想恋爱吗？”

“嗯？”凝竹的反应有点慢。

“在经历过这幺一个前男友之后，你还会想谈恋爱吗？”

“哦。”她咕哝一声，“不知道。”

季晏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有时候觉得一个人挺好，有时候幺，也会想有人陪在身边。”她自言自语道，“你为什幺要问这幺深奥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怎幺看的。”季晏正色道。凝竹笑了笑，半真半假答道：

“我馋你身子。”

季晏哑然失笑。

“我们确实在床上很契合，对不对？”

“的确如此。”

她喝下最后一点梅酒，低语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