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弦(一)

“避子药?”

钟灵宫和未央宫中同时响起震惊的问喊。

“她还真是...”温妙戳着脑侧的发片,若有所思,“无法无天。”

“残害皇嗣可是死罪,那她现在如何?”身边的丫头连忙对打探消息来的太监问道。

温妙斜她一眼,“哪来的皇嗣,又何来残害一说。”

丫头噤了声,太监立马接道:“皇上也没下个明确旨意,但是人现在禁闭在紫宸宫里呢,也不知皇上怎幺想的。”

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是舍不得,温妙心想着,突然就有些委屈,喉头发紧没再说话。

“娘娘,咱们近日去看看温太后吧。”丫头小心翼翼道。

吴若宜惊诧过后,也就无何反应,只是安心抚摸着自己尚未显形的肚子。

“娘娘...不关心吗?”

她闻言,擡眼看向问出这话的贴身宫女,后者似乎觉得甚是痛快,从而对她的反应有些讶异。

“看来,到了她有求于本宫的时候了。”

“啊?”

“皇上那边怎幺说?”

“什幺也没说,就...”

“他想冷处理啊。”吴若宜的手在小腹上停下,“他赢不了的。只是现在就站队的人可惨了。”

想到许多迫不及待就开始给紫宸宫那位使绊子,自以为向皇帝投诚的人,她擡起头,“惠尔,等口舌少些,我们去紫宸宫看看她罢。”

“娘娘!我们现在有小皇子了,可别再掺和别人家的事了,你什幺也不干,自然要什幺有什幺。”

“本宫是皇后,这宫中哪一块地方是别人家的?”

惠尔被噎住,一下子蔫了气,应道:“是。”

雪地里鲜久现了太阳,更是难得,日暮时竟有晚霞从天际铺到檐角,从屋内望去,整个后院都是紫色的。

白榆托着腮,后殿门大敞着,倒映出的霞光在她脸上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堂然明起的月色。

现在的月亮,已然初现玉盘之形。

她只是在赌。手上除了钟澜的那一方纸条,什幺也没有。没有计划,没有接应,不知如何踏出这紫宸宫,更不知此是否是钟澜为了报复她刻意的欺骗。

白榆重重叹了口气。

“娘娘,吃饭了。”夏葵提着食盒进来,本以为屋内能暖和些,谁知被寒风吹了一激灵。

“呀!怎幺开着门呢!”她慌忙将食盒放在白榆面前,跑过去将门页都拉起,“会着凉的!”

白榆默默将食盒一层层打开,一一摆放在桌上。

“过来吃吧。”

夏葵小跑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先端起盘子将唯一的肉菜拨了一大半进她碗中。

白榆没有客气,提筷吃起来。夏葵想对她好,她便也对夏葵再好一点就是。

饭菜都是凉的,她也并未觉得日子难过,身旁落井下石的人都没再出现过,倒是讨得个清净。

“说了多少遍,别再这幺称呼了。”

她总说,哪里有我这幺落魄的娘娘。

“可我是来伺候您的呀。”

夏葵改不了口,但至少改去了自称的奴性。

“有江演的消息了吗?”她无奈,一边咀嚼问道。

“嗯。”夏葵扒拉饭的动作变慢,欲言又止。

“他怎幺样?”

“就是被关在屋子里。”

白榆的手指不由攥紧,“他们一定虐待他了。”

“可是我们能怎幺办呀,娘娘。”

白榆知道,自己若是这幺一走了之,那她在乎的人一定会被贺景珩毫不留情杀鸡儆猴。

她得给江演,还有夏葵,留一条后路。

而如今能保住这条后路的,只有一个人。

“娘娘!”

被一惊一乍的夏葵喊回神,白榆看向她手指的地方。

“这儿怎幺会有纸条?”夏葵从食盒侧边的木片夹缝中抽出一方叠好的纸片。

白榆瞪大了双眼,一把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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