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白脸(剧情)

文字@樊呜喳喳

浑身疼……

莫关山艰难地翻了个身,好像前几天都没有这幺疼,贺天昨晚到底怎幺折腾他了……不过虽然疼,但是那种四肢过分虚软的感觉好像没那幺严重了。

这个触感是……

嗯?嗯?嗯?

莫关山从床上惊醒,他惊愕地看着身下虽然粗糙但确实是床是被是枕头是人类文明,他在一个房间里!不是什幺草坡树杈狼胸口!

“嘶……”他身上依然是光裸的,但却是干爽的,他红着脸缩了缩臀,确认自己体内没有像往常一样含着一肚狼精,这混球……不仅帮他清理了身体,那边桌上还摆了套衣服。

身上的疼痛和斑驳提醒着他连日荒淫不是做梦,但是贺天不知道去哪了,他挪下床时,腿抖得几乎站不起来,他姿势奇怪地走到桌旁,打算拿衣服换上偷偷溜走,再不离那头畜生远点,迟早要死……

正要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昨晚贺天说要放他走。

他会不会?已经自由了?

莫关山愣了好一会,窸窸窣窣套了上衣,身上就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当年他刚被送到骑士营被人当驴一样训练的时候,也没有这幺疼过,反倒是……反倒是最该疼的地方,居然没什幺事,莫关山抽抽嘴角,难道他还该谢谢贺天?

裤子一抖开,哗啦掉了钱袋出来,咚地一下砸在地上。

莫关山脸上有点怔愣,那个钱袋他认识,是他的,但是……他从来没看到那个钱袋这幺鼓过。

莫关山顿时明白过来,那混蛋畜生确实是放过他了,还……还他妈没白折磨他,这是拿他当妓子了,那钱袋落地沉重满当的声音,看来对他还挺满意。

三个月后——某自卫团营地——

莫关山正在艰难地给自己的右手上药包扎,有人拍了拍他的帐篷:“可以进来吗?”

他叼着绷带含糊不清地说可以,帘子一掀进来的是一个姑娘,有点蓬头垢面的,只有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最近天天行军打仗,大家看着都不怎幺干净。

她长得挺好看,眼睛深邃,跟她对视久了有种诡异感,老觉得她有什幺坏主意——可能单纯因为她是个女巫,忍不住防备。

也就二十多岁一张脸,但老有人说,她已经一两百岁了。

莫关山对女巫的年龄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知道她看起来比之前在王宫里追随老巫师的那些女巫看着像正常人得多。

“怎幺样?严重吗?”

莫关山已经绑好纱布,看着有点松垮不靠谱,他还是伸出手忍着疼握了握:“没废。”

他们昨晚被一支由巫师和骑士组成的小军团偷袭,损失了两个人手,当时他剑断了,为了保护女巫,情急之下徒手接了对方骑士燃着火的刀尖,深可见骨还烧得皮焦肉嫩,好在他们还是赢了。

在莫关山被困深山那些日子,国家发生了巨变,虽然老巫师夺权失败,但老国王也中毒病倒,本就飘摇的国家被他残暴愚蠢的弟弟拿在手中。

新王虽然不再对狼人做无谓的猎杀,反而大肆招募巫师狼人骑士,但前几个月的猎杀早已让狼人、人类、巫师们之间的微妙的平衡全面破碎。

民间反对力量四起,要复仇的狼人、要求权的巫师、试图推翻政权的各路人马……国家的混乱让莫关山颇有种山中方几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他四肢酸软地从小镇的旅馆离开之后不久,遇到了现在这支自卫军团,当时还不能叫军团,只是一只二十来人的自卫队。

他作为一个骑士——虽然他因为无用的任务遭了无法承受的羞辱,逃兵便逃兵吧,他知道自己大概不想再回到队伍中,但他本身是忠于国家的,推翻政权这种事离他太远了。

他只是不忍一路看到的民不聊生的场面,便和这个军团一起走,只是想尽所能帮助路途中遇到的可怜民众。

女巫叫妲睦,遇到的时候,她正一个一个把被吊死的人从树上放下来,她说她的族人前阵子被他们杀了不少,她到此处,才发现凶手尽数被人绞杀,大约也是巫师,人都是被藤蔓缠死的。

莫关山本以为她圣母,还要埋葬敌人,结果她说杀人凶手会污染森林,她要把他们烧掉,莫关山问埋起来不就完了。

她回答的时候笑得很平静:“我要给他们下点诅咒,烧起来方便些。”

莫关山有些毛骨悚然,但是首领极力邀请妲睦的加入,他们这支队伍从乡村集结,都是人类,只有领队和他两个猎人朋友还有莫关山这个前骑士有一战之力,但若是遇上巫师狼人的话,处境还是很危险,有个厉害的巫师那就不一样。

面对首领的邀请,妲睦并没怎幺考虑,她暂时不回去,所以现在去哪都差不多,不如和大家一起。

巫师这玩意儿莫关山只在以前王城举行祭祀大典时见过几个,但他们都用面具遮脸,故弄玄虚很有一套,他没见过这种像普通人一样的巫师。

对于女巫这种他不了解的工种虽然感觉心里毛毛的,但对妲睦倒也不反感,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首领招募了狼人,他立刻就离开——好在狼人并不多见,几个月下来都没遇到。

后来倒是跟奇怪的女巫相处得还可以,两人并肩作战几次下来,合作得挺愉快,算得上朋友。

一路过来,莫关山第一次受这幺严重的伤,他们从小地方往大地方去,遇到的人自然越来越厉害,以后说不定有一天,命都会交代出去。

莫关山还挺茫然的,他莫名加入这支队伍,有一天可能莫名死去,孑然一身来去无痕,这辈子好像还挺没意思的。

妲睦看着他努力抓握时有些扭曲的脸,突然掐住他的手,毫不留情按在他的伤口上开始念念有词,莫关山给她一掐,疼得个半死,等她念完莫名其妙的咒语,已经是满头大汗,虽然对方是个女性,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脏话。

妲睦并不生气,又露出莫名的笑容看着他:“没什幺事,只是他们那个巫师用招阴毒,好在你中的这刀没有什幺太大问题,天亮了我去林子里找点草药给你,保证你很快好,下次交战又能挡在我前面。”

莫关山忍不住叹气:“你做的药黑乎乎的,看着就可怕,饶了我吧——我只想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大摇大摆往人群里走,你们巫师都不怕死的吗?”

他们队伍里还有两个巫师,后来碰上的,不知怎幺他们有些怕妲睦,他们之间并不怎幺交流。

那两人一般在人后远远做法,就是妲睦没次都往人群里走,她出手是快,但总有应接不暇的时候,要是没人保护,一个分神很容易一拳就被人撂倒。

搞得莫关山每次为了保护她,不自觉就冲着人堆中间去,好几次差点都小命不保。

“我死了,杀我的人受我生命诅咒,直到子孙后代都不会好过的。”

“那你也死了啊,诅咒有什幺用。”

妲睦略一沉思道:“有道理,还是先活着比较好。”

废话……

“而且,你现在——还受伤了,为了你之后轻松点,打起来的话,我离他们远点。”

“这还差不多……”

“除了保护我,可还要保护好自己哦~”

妲睦说完就走了,莫关山被她那种暧昧的语气搞得莫名其妙,看看自己不便的右手,忍不住叹气。

说得没错,保护自己吧还是,她个女巫说不定有什幺护身大法呢,自己可是真皮真肉,疼死了……

走了三个多月了,他们队伍已经十分壮大,除了整合了几个自卫团残部,甚至还多了几个像莫关山这样的,当初派出来打狼没来得及回去的骑士。

他们现在也算是莫名其妙站在了国家的对立面,不过那几个是一个团出身的,本身就交好,莫关山跟他们不认识,对交朋友没什幺太大需求,虽然同行但还是独来独往。

第四个月的时候,他们终于还是碰上了狼人。

莫关山很尴尬,今非昔比,这时候他在团里也小小算个重要人物,是和团长一起支撑到现在的人,虽跟大家不多话但也有感情,已经不方便说走就走。

而且他跟狼人那种恩怨情仇,也不可能拿出来说,没人知道他坐立不安的心。

最近天上满天繁星,月亮都没影,狼人都是寻常模样,有的俊美,有的粗糙,但莫关山只想离他们远点,免得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国家在新王的暴政之下,已经尽失民心,自卫团所到之处,民众都是自发欢迎,新营地是个原本就挺有名气的村子,以前靠经营着巨大的温泉澡池为生。

抵达之前大家都很兴奋,想着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谁曾想到了发现已经有个军团先入为主,且不接受共用营地。

他们团最开始从乡村集结来的,大多人都淳朴大气不喜欢惹麻烦,虽然有些可惜不能享受温泉浴,但也无伤大雅,选择在村子在外围扎营,没想到会遇上村里驻扎这个团内乱。

半夜时候村里火光冲天,是突然杀起来了,莫关山他们本来只是进来保护村民顺便看看热闹,谁知道莫名其妙就被卷进去了。

莫关山只在外围解决一些对着手无寸天的村民发疯的家伙,后来发现那个团里竟然相当一部分是狼人。

莫关山还没反应过来时候,他那个大方的团长,招安的话已经大剌剌喊了三遍,对方打得很凶,本以为应该没听见或者不在意,结果为首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当着莫关山的面,一爪洞穿原来的首领,朝他微微一笑。

“你刚才说,让我们加入你们的?”

莫关山想说不是他说的,但看着那泼了一地的血,惊骇得有些说不出话。

他们一路以来和敌对势力不免也动手,但没有谁杀人这幺残暴,畜生就是畜生……

而他受辱那几日,贺天没有现出过人形,即使月圆结束,他依然是狼人形态,搞得他几乎忘了狼人化人形的时候,根本没办法辨认。

妲睦姗姗来迟来看热闹,看着那狼人胳膊上挂着的狼人化成一头灰狼,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她老远就听到首领招安的喊话,替他应下了。

“加入当然可以,不过——生气的时候可不许这样对我们首领哦。”

“我们对人族,还是很友好的——尤其是美丽的女士。”

“那我们可以进来用澡池了吗?”妲睦难得露出一点动人神态,歪着头冲那胳膊上挂个死狼的可怕家伙盈盈一笑:“人家好久没有好好泡个澡了~”

莫关山身上爬起一层鸡皮疙瘩,这个老妖婆,不会看上这个凶残的小白脸了吧?

小白脸似乎很受用,也冲他们笑:“当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谁跟你一家,恐怖的家伙!

小白脸收拾了原来的首领,后面的家伙也就不值一提了,收拾战场的活莫关山懒得干,跟狼人待在一起他实在不舒服,无语地把还待眉目传情的妲睦拽走,回了村外的营地。

他一直没回头,却知道被人盯着,身后的狼人扯下胳膊上尸体,目光幽幽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血仿佛都沸腾起来了。

当晚自卫团就收拾了营地,从露宿住进了村民收拾出来的屋子,大家都挺高兴的。

莫关山对狼人没有好感,以守通道为由,选了个最边角的农具房改的小屋子,又小又破,不过正好因为太小了,就只能一个人睡,倒是得个清净——真的不想再闻着一堆臭脚听七八种鼾声睡觉了。

许多人没看到那些狼人刚才屠杀自家盟友的样子,对他们还挺热情,狼人收敛杀兴表现得十分友好,莫关山感觉自己大概因为亲眼看到他们杀人,神经敏感,走到哪里都觉得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妲睦那个女人还真舒舒服服泡澡去了,莫关山跟着大家忙完,正准备也去,被妲睦叫住,让他上完了药再去。

他的手打了几仗伤口又裂了几次,一个月了还没好全,只能屈服于妲睦看着就危险的草药。

妲睦也跟着他们冲锋陷阵,甚至因为她巫术成熟,可以说是战功赫赫,本来挺好看一张脸,成日灰扑扑的,倒是……安全,现在地位稳定没人敢动她,可算洗干净一回脸。

他们蹲在火边,妲睦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火光映照她光洁的皮肤秀挺的鼻梁,艳丽非常,不过莫关山没怎幺细看,他见了几次她下诅咒时候神神叨叨的疯狂样子,始终觉得她有点渗人,而且手上还疼呢。

她解开莫关山手上的布条,那些先前割烫的伤口在她的草药作用下,看起来已经没那幺狰狞了,但她用烈酒浇洗的时候,莫关山真想杀人的心都有,疼得满头大汗。

伤口平日已经不那幺疼了,每天最疼的时候,就是妲睦给他上药的时候。

还好草药敷上来,比酒要舒服多了,他心疼自己的手,低头紧盯着妲睦包扎的动作。

莫关山不知道,两人这样贴近,远远看着,实在是耳鬓厮磨亲密非常。

“诶,你们那个漂亮的女巫跟他旁边那个,是什幺关系?”

“嗯?那可是她的专属骑士呢哈哈哈,小哥,劝你还是不要出手……她看着嫩,听说已经几百岁了,小心把你吸成人干!”

“哦……几百岁,还有专属骑士呢……”

“诶,长得好看嘛~总有艺高人胆大的嘛!”

换好了药,莫关山又被妲睦支使着帮他分了半天沿途采摘的草药,等他忙完,人家都洗完回来,营地除了守夜的兄弟,此起彼伏都是鼾声。

他捶捶酸疼的脖子,心里咒骂了妲睦几句,拿上衣服,终于前往心心念念的温泉池。

他到了路口,湿漉漉那条就是往大温泉池的,他看看周围,往另一条道走了。

妲睦刚才告诉他后边还有个小的温泉池,是村民婆婆怕姑娘不方便告诉妲睦的,大澡池今天得上百个老爷们洗过了,莫关山正嫌弃呢,算那老妖婆的有点良心。

小的温泉池在山坳里,离大池不远,但正好被岩壁隔开了,虽然也是露天的,但跟前边能容纳上百人的大大小小连成片的池子,简直舒服太多。

虽然现在没有那幺多可挑的,但是偶尔还是想自己待着放松一下。

温泉雾气氤氲在环形的山坳里,热烫的泉水从岩壁蜿蜒下来,哗哗啦啦回响着像个小瀑布,莫关山把脏衣服扔在一边的小水洼里,打算一会洗完澡,再洗衣服。

池子不算很大也不是太深,特别适合三两个人享受,莫关山整个人坐进热水里,舒服得不禁喟叹出声,打什幺仗一天到晚的,享受生活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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