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视线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了被他扒下来随手丢在地上的裙子，没有打算拾起的动作。
反而是挪坐到了床的边缘处，他端着滚烫的粥，用勺子舀了一小口。似乎是觉得太烫了，他又吹了吹。
粥的香气肆意蔓延，钻入蔚初的鼻腔，穿吊起她的味蕾。裴松将那一勺吹的凉了些的粥递送到了她的嘴边。
“吃吧。”他语气淡淡的，似乎也不觉得有什幺不应该。
蔚初看了看眼前的那一勺粥，有些饥肠辘辘起来。她微微张开嘴，那一口粥便被她抿了下去。
粥很清香，也很暖胃。
“衣服我待会让江妮给你拿。”裴松又冷不丁的跟了句。手下舀粥的动作反复了一次又一次。
蔚初淡淡嗯声，也不再多言。
他喂一口，蔚初就吃一口。直到那一碗粥见底，蔚初空空如也的小肚子也撑了个十之八九。
她一擡头，就见裴松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那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眼神，是让她陌生的。
“裴松…”她轻轻出声，唤他。
“嗯，怎幺了？”裴松回应她。
蔚初揪了揪被子，面色一如往常。“昨天说的，你还记得吧。”
裴松点点头，说记得。
“如果你对这种关系厌倦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也不会纠缠你。”蔚初声音没有起伏，还是那样淡。
她始终低着头，将所有的情绪保存的很好，与昨天完全判若两人。她不争也不闹了，连总是爱哭鼻子的权利好像也被剥夺了。
裴松蹙了蹙眉，没有对她这句话给予回应。“我去给你拿衣服，待会送你回家。”说完，他就从房间离开了。
蔚初缓缓松开了手里攥紧的被子，脑子里又无比厌恶接下来做好的决定。但她不会再动摇了，反正什幺都没了。
也许时间久了，习惯了就好了。这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是在习惯中或沉沦，或覆灭。
临走前，江妮一再不舍。她握着蔚初软绵绵的小手，不住摩挲着。“小蔚初，你以后有空就来找我玩吧，反正我也无聊死了。”
蔚初点点头，挤出一抹还算温和的笑。“好，有空的话…”
江妮很是欣喜。“下次你来，别管这些臭男人，我们俩待上一晚，想怎幺玩就怎幺玩。”
蔚初眼底含笑，却没附和。裴松见状，一把子将蔚初拉了过来，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稳稳搂住了蔚初削瘦的肩膀。
“还想怎幺玩就怎幺玩？你可别给我这宝贝疙瘩带坏了，她纯着呢。”他暧昧又轻佻，对着蔚初的耳蜗吹了一口气。
撞进了裴松温热又结实的胸膛，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在她鼻息间轰炸而来。
蔚初没有抗拒，只是在听到裴松说“宝贝疙瘩”四个字时，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体。
江妮又笑着骂了裴松几句，他们总是这样的，关系看起来真的很亲近。裴松好像不会生她的气，也愿意陪她逗骂几句。
蔚初在一旁一言不发，她原本就话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幺，只是静静看着。
送蔚初回去的路上，裴松和她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随便说了几句，有的没的。
之后，也就没什幺说的了，安静的可怕。
就以为要这样无言到下车了，蔚初突然开口。“你以后，别抽烟了。”
裴松侧过脸，看到蔚初正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她绵软的靠在车窗旁，还是他记忆里的娇弱模样。
树影在她白璧无瑕的脸颊上划过，一簇一簇的。
“为什幺？心疼我？”良久，他反问。带着探究的笑意和他极少表现出的温润语气。
蔚初撇过头，不声不响的看着他。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视线交错。
裴松的眼里尽是他往常的玩味，他看起来应该是心情不错的，嘴角也一直勾着。
“我不喜欢那个味道。”静默过后，蔚初浅浅的吐出了几个字。
她的直白，反倒让裴松的笑意更深了。只是他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打量着蔚初。
“当然…还是随你自己开心。”过会儿，蔚初又补充了一句。
裴松摇下车窗，将口袋里的烟盒扔了出去。动作很快没有拖泥带水，也就眨眨眼的功夫。
“好，那不抽了。”
蔚初收回了淡淡的视线，倒也没说什幺了。她突然发觉，自己现在和裴松氛围真的很怪。
她不抗拒，他也不强迫。他们只有简单的交流，甚至有点像陌生人，带着零零星星的疏离感。
回到家后，蔚初早就设想好了应该怎幺面对蔚昭。他不好糊弄，而且她彻夜不归，这算是在这个家里的大忌了。
或者说，是蔚昭自己的大忌。
果不其然，蔚初刚一进门，就看到蔚昭就阴沉着脸站在客厅里，一言不发的，死死的盯着她。
蔚初只能赌一把，她也没十足的把握她这一招有效果。
她低下头换鞋子，眼眶瞬间红了一圈。鞋子换好后，她朝向蔚昭的位置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蔚昭。
蔚初的身体抖个不停，用力抱紧他的手也在慢慢收缩。没过几秒，她呜呜咽咽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爸爸…呜…爸爸…”她不停哭，一遍遍叫着爸爸，反反复复。
蔚昭没什幺反应，没有抱她，也没有推开她。他以为蔚初这是在变相求饶，阴沉的面色仍旧冷的令人心房一颤。
蔚初就这样哭了好一会儿，蔚昭终于有些动容。他感受到了胸襟前被眼泪浸湿，推了推蔚初。
“去哪了？蔚初，你知道幺，你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他尽量压抑着暴怒的情绪，抽丝剥茧后，只余下三分之一的盛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