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秒，那匕首便尽数没入了宁清远的身体，同时苏沐宁也退开了。
她又擦了擦自己的嘴，面无表情地看着宁清远。
宁清远苦笑一声，“师尊还贯是不会受人威胁。”
他若无其事地拔出了匕首，随手扔了出去。
伤口处的鲜血不住外涌，他却没有丝毫在意。
他脱下了外衣，自顾自地爬上了床蹬掉了鞋。
“若师尊愿意陪弟子睡，弟子这伤便不治了，如何？”
趁苏沐宁思考的空隙，宁清远横臂将她压在了床上。
他面对着苏沐宁，手臂还放在苏沐宁的腰上。
苏沐宁皱了皱眉，将他的胳膊拿开，又挪到了最里面，然后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认了宁清远的提议。
内丹有恙，身体状态自然也不比寻常。
不知是真的不担心宁清远对自己动手，还是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苏沐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要弄死他，就得养精蓄锐。
而宁清远在苏沐宁睡着之后，才悄然移到了她身边。
他眼中的疯狂不在，只剩下无尽的温柔。
若是细看，还能瞧出几分悲伤和苦涩。
他敢在清醒的时候强吻师尊，却无法在师尊不设防时对她做那些龌龊举动。
若是可以的话，他多希望师尊也能主动亲近亲近他。
那样的话，兴许他就不用靠那些残暴的手段来引起她的注意了，也不会将她推得更远。
可她对他的漠视，让他无法不发疯。
若只有苏牧云、落云宗、人界的事能引起她的注意，那，他屠一些又何妨？
总归他早就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
但在下地狱之前，她只能是他的。
他盯着苏沐宁看了一会，又开始叹气。
他握住了苏沐宁的手，开始给她输送灵力。
若是师尊性子不那幺烈，不是总想着自爆的话，哪怕每日挨一剑他也是愿意的。
为什幺就那幺讨厌他呢……
宁清远突然又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轻声道：“师尊，我不讨厌你。”
即便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我、不断纵容别人欺负我、现在还想杀了我，我也依旧不讨厌你。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爱你”。
可他又有什幺资格示爱呢？
分明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
他输完了灵力，还忍不住在她指尖摩挲了一下。
牵到天亮之前，师尊不会知道的吧？
想了想，他又用灵力往苏沐宁先前刺出来的那道伤口上划了一下，原本已经止住的血又开始汹涌。
他毫不在意伤口的痛楚，反而满意地点点头，侧对着苏沐宁开始了浅眠。
第二天，叫醒宁清远的是他命门上的那把匕首，而罪魁祸首正站在床前冷漠地看着他。
苏沐宁似乎有些失望，尽管她早就知道这样杀不死他。
宁清远坐了起来，咳出了一口血，然后默默擦干净了。
他拔出了匕首，若无其事道：“师尊不再多休息会吗？”
他知道，其实师尊一直没有睡着。
苏沐宁没有搭话的意思，转身走出了房间。
内丹虽被废了，但她依旧坚持每日的体术操练。
宁清远只在吃饭时间出现，可他在苏沐宁就不吃东西，所以他也只能在每次自顾自地说完话之后离开。
就这样，苏沐宁练了一天的身法。
直到晚上，宁清远又带着满身血腥过来了。
他的语气很兴奋，“师尊，猜猜弟子今日杀了谁？”
苏沐宁难得主动看了他一眼，然后猛然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命门。
宁清远的表情垮了下来，“师尊如今连听弟子说话的耐心都没有了吗？”
他上前一步，不顾匕首扎进了最深处，吻上了苏沐宁的唇。
与此同时他传音道：“亲一口，明日便不杀人。”
话音刚毕，苏沐宁就躲开了。
“亲过了。”
宁清远听见苏沐宁的声音似乎很开心，“师尊总算舍得搭理我了！”
“再亲一口，让师尊再捅一刀，如何？”
苏沐宁想都没想就无视了他。
又捅不死，废那劲。
“抱一下，总可以吧？”
说完他便不顾苏沐宁的意愿强硬地将人搂到了怀里。
师尊，好香。
还没等他熟悉师尊的味道，师尊便又推开了他。
师尊的视线落在了他胸前的匕首上，眼神仿佛在说：“硌”。
宁清远懊恼了一瞬，然后将匕首扔在了地上。
“师尊，再抱一下。”
这下他连人的衣角都没摸到，只听见苏沐宁冷冷的一句：“条件呢？”
宁清远顿了一瞬，大方道：“师尊提。”
“你去死。”
空气安静了一瞬，宁清远接着回道：“不行。”
“放了人族。”
“也不行。”
苏沐宁开始不耐烦，“滚出去。”
宁清远摇摇头，“看来师尊想要的都是弟子不会答应的。那还是弟子来提吧。”
“师尊最想保住谁的命？魏潇侯、徐逸云、顾晨炜……哦，他们都已经被我杀了。”
“我想想，还有谁呢？柳榆烟、严淇流、瞿白实……”
话没说完，匕首便再次没入了他的胸腔。
宁清远轻笑了两声，将苏沐宁拉进了怀里。
“这可是师尊先动的手。”
宁清远语气暧昧，硬生生将凶杀塑造出了几分缱绻的意味，若是让人听了，还指不定生出什幺旖旎的心思。
可苏沐宁倒是坚定得很，一心一意地想让宁清远去死。
此刻杀不了他，捅两刀泄泄愤也是好的。
接下来一连数天，两人都是这个相处模式。
宁清远想方设法要亲她抱她，苏沐宁也始终刀刀不落。
只不过，宁清远的状态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疯狂。
有时答应了不杀谁，又转头要了另一个人的命，然后拿来刺苏沐宁。
苏沐宁似乎也发现了，于是对宁清远更加冷漠。到后来，除了往宁清远命门上捅刀子，她几乎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她越冷漠，他就越疯狂。他越疯狂，她便越冷漠，如此恶性循环。
直至那天宁清远拿着苏牧云的胳膊来找苏沐宁，梦戛然而止。
苏柠醒来的时候，胸腔中还弥漫着浓厚的对宁清远的恨意。
于是在看见身旁的宁清远的时候，她下意识召出了一把和梦中相似的双刃匕首，狠狠地往宁清远命门处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