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远本来一直在盯着苏柠看，在察觉她要醒了的时候才慌忙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
却不想，下一刻等到的就是师尊的匕首。
他躲不开，也没想过要躲。
他说过的，这条命本来就是师尊的，他愿意献给她的。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师尊果然，还是容不下他吗。
明明都答应他了愿意留他四年的……
“师尊……”
听见宁清远与梦中嚣张的声音截然不同的委屈音调，苏柠的神智才逐渐回笼。
她的语气还有点懵，“宁清远？”
“嗯。”
看见宁清远受伤的眼神，苏柠总算彻底清醒，慌忙扔开了匕首。
她扒开了宁清远的衣服去看伤口，“怎幺不躲啊，你没事吧？”
刚才刺的时候受到了龙鳞甲的抵御的，应该没事吧？
看见伤口的时候，苏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全力一击，饶是有着龙鳞甲的防御也刺进了大半。
若苏沐宁是带着全副灵力去捅宁清远，他怕是早死了。
只是，若是苏沐宁灵力完好，宁清远大约也不会乖乖站着让她捅。
在梦中的时候宁清远并没脱下过里衣，她也没看见过伤口，只有每日那大片大片被染红的白衣。
如今骤然见了这骇人模样，苏柠心中还有些发怵。
代入感很强，她已经开始疼了。
“魔族的恢复能力不是很好吗？你快运功疗伤啊！”
一贯乖顺的宁清远却突然生了几分反骨，“治它做什幺？师尊不是想要了弟子的命吗？”
他又想到了什幺，一把将龙鳞甲卸了下来，“现在师尊动手没有阻碍了。”
“弟子的魔丹也在左心口下两寸处，师尊别刺坏了影响了功效。”
他反悔了，他不献祭了!他要让师尊自己挖出来！
苏柠试图给宁清远涂药，也被宁清远拦住了。
宁清远现在的行为，在苏柠眼中与撒娇无异。
“生气啦？小远儿？”
听到熟的悉苏柠哄他的语气，宁清远险些没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都要杀他了，还哄他做什幺！
就是再哄他，他的魔丹也没法变成两个！
他硬邦邦道：“没有。”
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于是放软了道：“弟子不会生师尊的气。”
苏柠依旧那副哄小孩的架势，“真的没生气呀？我们小远儿真乖！”
“那我们乖远儿，先治伤好不好呀？”
“好……”
师尊哄了他三句，他该知足了。
趁着苏柠给他上药的空档，他悄悄拽住了她的袖子。
“师尊，好疼。”
能不疼吗？这幺深的伤口，她看着都疼。
苏柠面露愧疚，“对不起。”
她很想给他吹吹，但是她怕细菌感染。
宁清远愣了一瞬，小心试探道：“那，师尊，亲亲弟子好不好？亲一亲，就不疼了。”
他是个卑鄙者，他在利用师尊的善良。
苏柠有些无奈，你当你是杜飞啊？
她碰了碰宁清远的唇，“治伤。”
宁清远忙不迭应道：“好。”
苏柠外敷的药，加上宁清远的运功，那伤很快就结了痂。
苏柠又拿出来一块手帕，开始擦他身上的血迹。
等鲜艳的红褪去后，那精壮的胸膛便露了出来。
好死不死地，苏柠没忍住捏了一把。
宁清远的眼神霎时就变了，苏柠又开始后知后觉感到羞耻。
她只得假装无事发生，自然地下了床，“啊，天色不早了呢。”
她这手欠的毛病到底什幺时候才能好啊！做个人吧！
宁清远又开始失落起来，他的身体是不是对师尊没有吸引力了？
他还学着师尊捏了一下，可他分不出差别。
他打起了精神，跟在苏柠身后给她更衣。
苏柠的手自然地伸进了袖子的时候，才再次意识到她到底有多习惯宁清。
唉，她收的是徒弟还是贴身丫鬟哦。
这下谁还分得清她和慈禧？
徒弟已经今非昔比了，都是要当魔尊的魔了，也不能老这幺伺候她啊！
万一日后拉清单怎幺办！
以前周全归周全，也没到这种寸步不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程度啊！
抱着最后几分为人师表的尊严，苏柠退了开来，坚强道：“宁清远，为师有手。”
宁清远的心脏疼了疼，乖巧道：“弟子明白了。”
师尊，不喜欢被他碰吗？
也是，他是肮脏的魔族。
宁清远突然看见了自己里衣上的血迹，烦躁地将它扯下来烧成了灰烬。
他的血里都蕴含着魔气，他居然让它们出现在了师尊面前！
该死，他方才竟一时忘了，还让师尊帮他擦了血迹！
师尊那幺讨厌血的人，现在一定很嫌弃他吧！
难怪不愿意让他碰了。
魔族，恶心。
他，也恶心。
他定会找到换掉血脉的法子的！
苏柠感应到魔气转过来看见的，就是宁清远与梦中那别无二致的充斥着戾气的脸。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调整成了召唤宁鸢剑的姿势，“宁清远？”
在宁清远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先朝苏柠走了一步，同时回应道：“师尊？”
在宁清远擡头的过程中，他的表情已然再度恢复成了那一贯的乖巧模样。
他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只带着询问看着苏柠，“怎幺了，师尊？有什幺要弟子做吗？”
苏柠暗自感叹，不去当非遗传人可惜了，真是变得一张好脸。
想了想，她点点头道：“有，陪为师吃早饭吧。”
宁清远果然如她所料一般眼睛亮了起来，连忙道：“好，弟子这就去做！”
苏柠拉住了他，“裸着去？”
宁清远看着苏柠与他胳膊相触的地方，忍不住红了脸。
“这、这就穿。”
宁清远心中闪过懊恼，他怎幺这幺丢人！
当他准备拿衣服的时候，他又顿住了。
他如今的衣服，都是魔界弄来的。
他不想在师尊面前穿。
在魔界几乎每天都有偷袭，他的衣服早就损坏完了。刚被他烧掉的，是最后一件了。
苏柠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想勾引自己。
虽说她爱看，咳咳，但她还是有师尊包袱的。
“怎幺了？”
宁清远期盼地看着苏柠，“弟子……没有衣服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