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裴心中本就充满戾气,乍一听这冰冷命令,满身杀伐气陡然上升,他终于肯给厉执墨一个眼神了。
擡眸凝视厉执墨,目光生冷。
一身军阀气息的男人面容英俊,双目泛寒,抱着女孩的双臂力量极大,像一坐屹立不倒的神山。
铁钳一样的手臂青筋一下下暴起,显然是怒意难忍。
这样一位体格健壮、武力惊人的罕见强者要带走他的亲妹妹,谁有资格拦?
谁拦得住?
更何况他是出了名的妹控,惹急了他,今日恐难收场,闹到父辈面前去,厉、唐两家的婚约算是完了。
唐甜该和厉之皑分手。
但是其他的一切要保持。
在商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男人,最擅剖析心迹。
今日留不下这两人。
厉执墨强压汹涌占有欲。顺遂唐裴心意,主动上前道歉,求一个能光明正大见女孩的机会。
明亮室内,他透出冷漠弧线的薄唇轻启,听得出来他缓了语气:“唐裴,是厉家对不起你们唐家,厉之皑的事情我会眀禀爷爷,改日定登门给伯父伯母道歉,给甜甜赔不是。”
唐裴眉间一片阴郁,他直接拒绝:“不需要。”
大步越过厉执墨往外走。
军装臂弯勾着纯白长裙,裙凌乱,一双纤细的小腿随着唐裴走动轻荡。
在厉执墨身下会紧紧蜷缩的十根白玉脚趾,现在颗颗放松,指甲盖粉嫩有光泽。
被唐裴拒绝,厉执墨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他上前打开鞋柜提起一双芭蕾平底鞋,跟在唐裴身后一起出门。
几人无言等电梯。
厉执墨握住还没他手大的白嫩小脚丫,细心给女孩穿鞋子。
唐裴抱着唐甜,像抱着轻飘飘一片树叶般轻松,他背脊笔直,剑眉锋利蕴含金戈铁血之气。
他冷冷注视这个矜贵优雅的男人耐心做仆人一样的事。他深邃眉目舒展,清隽动人的长睫低垂,温柔将女孩卷上膝盖的长裙拉至脚踝,轻拢她长发,落入领口扎红肌肤的发尾取出,慢慢披在她肩膀上。
他还是如同照顾小时候的唐甜一样呵护现在的她。
从不嫌弃她跑跳后的脏污,温柔的,细心的替她清洗擦汗,整理衣服。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厉执墨比他这个亲哥更称职。
即便这样宠她,唐甜还是怕他惧他,只喜欢他这个亲哥哥。
渐渐,空气中的冷固缓和几分。
厉执墨重新开口,他的话听不出半点私心,没有情绪,醇厚又疏淡。
“这事甜甜不知情,她心思单纯,你莫要直白告诉她真相,待她身体好转,听厉之皑亲口解释,接受度会高一些。”
唐裴注视怀中的女孩儿,原本花骨朵一样生机勃勃的小姑娘如今霜打的茄子一样,眼睛红肿,恹恹无力,他都抱她离开卧室了,她还睡得无防备,定是哭了整夜,才睡得这样沉。
这次他回来了,那下次他赶不及呢?
再受了天大的委屈找谁哭诉,找谁庇护?
铁骨铮铮的男儿心像被人掏空了一样疼。
少时的好友,至爱的亲妹妹,他终卸下防备。
唐裴眼眶有一瞬间酸涩,声音有些发闷:“到底是谁在伤害她,那幺天真可爱的女孩儿交到你弟弟手中,谁知他淫兽转世一样三天两头流连花丛,现在更是不将人当人看,出轨出到唐甜脸上,惹得人离家出走。”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胸腔不停起伏,唾沫星子能喷死人。
“有本事招惹,没本事管那些莺莺燕燕!”
“竟让那不要脸的女人争风吃醋到她头上!”
“厉之皑到底给了那女人多少底气,她才敢找人来辱我家甜甜!”
说到这个话题,唐裴盯着怀中女孩安静睡颜,他眼眸漆黑,说出的话如一潭深水淹没得人无法喘息:“要不是甜甜机敏及时发了求救信息,现在见到的就是……”
唐裴喉咙发干,后面的话怎幺也说不出来。
昨夜执行完最后一个任务准备飞南帝城去告诉唐甜真相,为她断了这门亲事,换衣服时看到突然弹出来的求救信息,他下意识以为女孩知道内情被厉之皑报复虐待。
他疯了一样到处打求救电话。
得知厉执墨回国了且和唐甜住一层楼,他跳到喉咙的心稍放下来。
在他心目中这个厉家的未来家主虽冷如冰山、不苟言笑,但从小到大他都不屑做鸡鸣狗盗、为虎作伥的事。
而立之年的他,更是为数不多有风骨的商人。
他当时忘了生气,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着他,女孩的什幺密码都一通往外说,只盼着他能救下她,替他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