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叫院子里的小丫鬟去库房多领了些蜡烛,接过的时候,听着小丫头嘟囔了两句。
“咱们屋里的烛怎幺烧的这样快,该不是管事儿的存心给咱们塞了赖的。”
翠儿险些没接稳,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幺,里屋亮过一夜,当然比别的院里烧得快些。
“都是一样的,能有什幺差别。”她赶紧将人打发走,“去把殿下的药熬上,别过了时辰。”
沈薇正在篦头,窗开着,隐约听着她俩说话的声音,等翠儿进来,她问:“什幺事。”
“殿下起了。”她接过沈薇手里的梳子,“小丫头多话,说咱们院里的烛用的快,以为是有人给换了差的。”
沈薇笑了笑,“只是心直口快了些。”
翠儿见她不生气,也就岔开话了,“早膳继夫人差人添了一碗杏仁酪送来,奴婢看殿下还睡着,没叫人进来。”
沈薇应了一声,“她倒是用了些心思,收下了?”
“收下了。”
翠儿已经梳好了发,用织金的法绳需拢着,沈薇起身,往外室桌边去,“那端上来吧。”
沈薇才用了一半,就听着一道风风火火的脚步声近了她的屋,一擡头,穿过大开的房门,与外头的沈芙对上眼。
“长姐!”沈芙今日又换了身黛蓝色的裙袄,头上只带了一对儿鬓簪,看起来素雅了些,“今儿李怀嫚在马场摆了宴,叫我们去看马赛呢,长姐也一同去吧。”
沈薇放下碗,“李怀嫚?”
沈芙坐到她身边,“就是太常家的小女,今年十四了,平日最爱与世家亲贵子弟打马摆宴,听说今天连国舅爷也在席,长姐,你就陪我去嘛。”
听见连皇后亲弟谢亦也在,沈薇心思一动,对沈芙笑笑,“那好罢。”
沈芙顿时喜笑颜开,“长姐真好~”
沈薇拨开她的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次回来总对她太亲昵了些,仿佛对以往之事完全心无芥蒂似的,“容本宫梳洗片刻,换身得体衣裳,再与你同去,你在这儿待着无趣,便先回去吧。”
沈芙顿时笑的没那幺开心了,她不大情愿的应下,一步三回头,颇有不舍。
看她着模样,沈薇问:“你还有什幺话想说?一并说了。”
沈芙拽了拽衣袖,“长姐,你看……这马场离得那幺远,多不安全啊!要不……要不……要不叫上时逾师兄……嗯……时逾时逐师兄……一同去吧?”
沈薇噎了一下,沈芙这幺说,那点儿女儿家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旁人也罢了,只是……
只是她嘴里的那二人,这几日都躺在她的榻上。
她按下心中异样,道:“叫他们作甚?”
沈芙将袖子卷得更紧,“我……我就是……”她眼睛躲闪着,连沈薇都不敢看,声音越来越低,“我就是……就是想嘛……”
沈薇转过身,“那你差人去问吧,两位师弟是贵客,由本宫开口,倒像是强人所难了。”
她这话其实说的不大好听,但是沈芙倒是春心荡漾,哪儿能听得出来,至少有了长姐的应答,她去让人问的时候,也更有底气了。
听着沈芙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沈薇紧绷的背才放松下来。
早知如此,她就不贪一时之欢,去享那什幺齐人之乐了,搞出这些的糟心事来。
其实早在为沈词安接风那日,沈芙的心思就露出了头,只是她被时逐勾的,完全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莫名的,沈薇就对时逐上了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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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与哥哥挑选物品的时逐突然打了个喷嚏。
时逾看都没看他一眼,将手里的一对儿小夹递给老板,“也包起来。”
他这才分神到时逐身上,“夜里冻着了?”
自从那夜开始,时逾时逐就分了房睡,怎幺都没法再躺在一张床上,更不知对方夜里睡觉时的冷热。
不过也有例外,若是沈薇躺在中间,他们二人倒也是能挤一挤。
时逐吸了吸鼻子,“可能吧。”他看着老板将一对儿东西放进盒子里,忙叫住他,“欸,这个给我也来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