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水在偏殿等了许久,一直到日薄西山,赵忱才召见她。
年轻俊美的帝王坐在御座上闭目养神,不怒自威,眉宇间隐有倦色。
“今日登基大典,祭拜天地宗庙,礼节繁多,实在疲累,轻水,你来给朕按按头。”
熟悉的兰香侵入鼻腔,赵忱心中的躁郁也缓和了些。
“轻水,你是一定要走了?这些年朕已经习惯你在身边。”
“还是你觉得在朕身边做一个女官委屈你了,我说过,你可以提要求,想做个别的什幺也是可以的。轻水,你知道的,朕待你和旁人总归是不同的。”
孤苦无依的少年皇子已经成了大权在握的帝王,高高在上诱惑着她欲望出笼,轻水诚惶诚恐跪在一旁。
“奴婢绝不敢心生妄念,还请陛下明鉴。”
是不敢,还是不愿。
赵忱眼底划过一丝戾气,他什幺也留不住,注定是孤家寡人,连轻水也要走。他给了她时间想清楚,她却还是执意如此。
“既如此,朕也不好强留了,喝了这杯酒,就当是朕为你践行。”
轻水颤着眼睫不敢去碰,她见过赵忱这样谈笑间不动声色地除掉过许多人,包括他的那些兄长们,她是真的怕了,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步他们的后尘。
“怎幺?怕朕下毒?”
赵忱拿起杯盏仰脖喝了一半:“那轻水只能喝了这杯残酒了。”
酒水下肚,轻水整个人放松了许多,眉眼也松泛了些,出宫后平静安稳的生活仿佛已经在眼前了,再次拜他。
“奴婢往后在宫外亦会日日祝祷,为陛下祈福,愿陛下万事顺遂。”
毕竟二人曾在冷宫相依为命五年,一个遭人排挤的小宫女,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彼此汲取温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尽管赵忱如今变得让她心生畏惧,她依旧希望他能平安喜乐。
“轻水,这就是皇子们争破头也要坐上的龙椅,数不清有多少人为此丢了性命,这至高之位,你想不想也坐一坐?”
轻水吓得又要跪他,赵忱笑着把她按在龙椅上,不许她乱动,他微凉的指骨游移在她的面颊上,似是被毒蛇舔上般毛骨悚然。
轻水如坐针毡,这些年赵忱愈发喜怒无常,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可脑袋却是越来越沉,看着赵忱薄唇不断开合,瞪圆了眼睛想要努力辨出他在说什幺。
她的身子慢慢软下去,双眼迷蒙着被人抱了满怀。
赵忱轻嗅着她的发香,黑眸里是近乎癫狂的偏执。
终究,他想要的,全都在这里了。
“为什幺你要走,就留在我身边不好吗?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就这样乖乖的……”
轻水乖顺地窝在他怀里,这个老实本分的宫女,是他落魄之时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是随便做了个局,让他有恩于她,就能换来她的死心塌地,她是这样好,令他不由自主沦陷,可她为什幺不能永远这样对他好。
“唔。”
掐在轻水腮边的手渐渐用力,她仰着小脸不知自己做错了什幺,呼吸渐渐急促,喉咙里溢出焦灼的细弱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