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泡在温度稍高的清水中,心里突然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这时候其实她希望哥哥能再抱抱自己,能再说些什幺话作安慰,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思绪低沉又纷飞,直到水汽把她的睫毛都氲湿,时宜才匆匆动作,在掌心挤下几泵淡澄的沐浴乳,磨出泡沫,一寸寸覆盖在赤裸白嫩的肌肤。
跟哥哥身上相似的柑橘沉木味道将她绵密包裹。
身躯沉下去。
脚掌贴吻浴缸壁。
为什幺今晚会特别想要依赖他呢?
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令时宜心酸得想哭。
清洗完,时宜放掉浴缸满是泡泡的水,裹上宽大干燥的浴袍,走出门,哥哥已经关掉了电脑,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坐在床边睇手机等她。
突然不敢看他眼睛,时宜泡得一张脸蛋红扑扑的,睫毛忽闪,眼神开始躲避。
闯进眼底的,四只脚相对靠近,一双大,一双小,他换了一条裤子。
被灯照得变形的阴影拉扯覆盖上头顶,温暖的热源靠近鼻端,赵箻闵隔着浴袍粗糙的布,拍拍她的肩,温声说:“折腾大晚上了,快去睡吧。”
时宜听话,回到熟悉的房间,换上熟悉的棉布裙,像梦游一样倒回床,闭上眼睛,耳畔再次颂唱起不成调的经文,那些割断外翻的白色筋络,流血的眼孔,像蚂蚁一样啃噬她的梦境。
口鼻像被无形的什幺捂住了。
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握住她的脚踝。
时宜拼命想要醒来,意识却像是被锁在异空间的某一层,无论怎幺呼唤都无法再驱动这一具身躯,只能心慌焦急地袖手旁观。
心脏下沉再下沉……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奔下楼,两条纤细的小腿在裙摆中蹁跹摆动,像逃生一样拼命狂奔。
赵箻闵早就听见动静,光裸的脚掌与木楼梯碰撞,流畅紧密,啪嗒啪嗒的声音。
拧开门,他的小妹妹满面泪光站在门口,胳膊夹住一只棕色卷毛小熊娃娃,神色凄楚,走廊朦胧的月光凉水似的淌过她雪白的脚背。
凝望他。
泣着细嗓说:
“哥哥,我害怕。”
赵箻闵侧身,放她进来。
时宜飞奔上床,噗通钻进尚有余温的薄被中,像一只受伤的负鼠,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身体震着余惊未过的颤。
赵箻闵无奈,将她的脑袋从层叠被褥褶皱中剥出来,伸手擦去光滑脸蛋上斑驳惊惶的泪痕,低声安抚:“好了,没事了,哥哥在这里。”
他不怎幺有哄孩子的经验,可时宜听到他的话,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线生机,纤弱香腻的四肢缠绕上来,紧紧攀附住他,下巴埋进胸膛,还在发育中的小胸脯硬硬的,严丝合缝抵住他的下腹,小熊娃娃早就踢到脚底,呼吸同频共振,潮软的水汽呵进衣服下摆针织疏密的缝隙。
“快睡吧,我陪着你。”
手指尖轻轻撩开时宜额间散落的碎发,挪到耳后,露出弧光饱满的粉润脸颊,他伸手,空调再调低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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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宜在深夜被一阵急促响亮的声音吵醒,像是隔壁传来,担心伤患突发什幺状况,连忙披上薄衫外套跑过去。
走廊灯没开,黑漆漆的,厕所的玻璃门隙开一丝缝,浅黄灯光从里泄出来。
“你没事吧?”时宜踌躇,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没得到应答,她顿了两秒,嘴里念叨着:“我进来了啊,看到不该看的别怪我。”
推开门,满地狼藉映入眼帘,赵箻闵瘫坐在一堆七歪八倒的瓶瓶罐罐中,瓶嘴些许乳液漏了出来,蹭在衣服上,一身狼狈。
“出去!”见她进来,赵箻闵别过脸,低声呵斥到。
耳朵在背光下更显薄透,时宜清晰看见软骨其间游布的纤细血管,耳根软肉红得几欲滴血。
“你怎幺了?需要我扶你起来吗?”时宜对他严厉的话语置若罔闻,走近了些,这才发现他的衣裳下摆卷起来,裤腰半褪,卡在臀部和腰窝之间,露出了深邃的脊柱沟和部分饱满的臀肉。
应该是想上厕所,不慎踩滑摔在了地上。
“我说,出去!”赵箻闵再次强调,这次终于转过头,直视她,目光冷彻刺骨。
无论前情往事如何,时宜不会小气到和一个病患计较,倾身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半边肩膀借力将他扶起来。
“厕所呢?还上吗?”
赵箻闵不说话,脖子扭到一边,侧边皮下青筋凸立起来。
时宜知道这人又是别扭上了,叹口气,伸手将未完全拉到底的拉链扯下,手指在棉布隆起的那一块虚停下,蜷缩回掌心,扭头问:“手还能使吗?”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实在,不太想触碰前男友那根东西。
赵箻闵对她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耳朵还是那幺红,几乎就要震慑住她。
“没关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时宜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这样想着,认命般,伸出手,指尖往下一扯,探进裤腰掏出一抓。
“嗯——”赵箻闵喉头溢出一声闷哼,擡眼瞪她,眼尾涨得通红,瞳孔簇簇燃起火:“你是在实行什幺异类的报复行为幺?”
大概是今晚状况出现太多,让他说话也不再像他,言语出奇的刻薄。
时宜扶住那根东西,铃口对准马桶,听着淅淅沥沥的水溅声响起。终于红着脸反唇相讥:“装什幺?真要那幺疼的话,那你硬什幺?”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刺激到,青筋虬结的粗壮茎身突然剧烈地在她掌心跳了跳,像教棍鞭打掌心,时宜想收回手,被他反握住。
晰薄眼皮掀起,看着她,眼皮褶皱更深邃明晰。
他开口:“你呢?不是都钻进被子主动舔过了?怕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