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教堂之争

礼拜天的教堂比平时人多，天光还没有大亮人群就占满了座椅。

汤姆和霍顿来得早坐在角落里打量着四周。来的人大多都是穷苦的百姓，在经历肉体的劳作后，企图用宗教来洗涤心灵，获得片刻的慰藉。他们带着黑色的毛毡帽子，防止清晨的寒冷侵袭大脑。在这里谁也认不出谁，只有对上帝虔诚的心。

汤姆没有半点对宗教的兴趣，他觉得那完全是某种心理安慰，为了死后的宁静而在活着时让身体劳碌，这完全得不偿失。毕竟死后的世界谁又去过呢？谁权利大谁就占理喽。

霍顿倒是听的很起劲，脑袋时不时点两下，表示赞同。

“你在听？”汤姆问。

霍顿又点了两下头，身穿黑色长袍的牧师向他们投来赞赏的目光，霍顿说：“我喜欢看人们对我流露出意外的表情。就像这个穿黑袍的蠢货现在欣赏的看着我，但过一会，等老子的子弹穿透他脆弱的脑壳时，他会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听起来确实不错，汤姆也跟着点起头。牧师心情大好，演讲的声音慷慨激昂。过了一会，等太阳从地平线完全升起时，人群爆发出激烈的掌声——神父登场了。

他穿着白色的袍子，看起来比牧师耀眼太多。但牧师完全不嫉妒，因为他知道等神父退下，接替他位置的人是谁。牧师似乎生来就是为这份事业而生的，他懂宗教更懂怎样讨好上层的欢心，只要巴结好上层，哪怕出点差错也会被掩盖下来。

牧师想到了一个女人，瘦瘦巴巴的，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他只多说了几句话就哄的她一脸崇拜地看向他，他就知道没有人顶得住他的言语攻势。那个女人也败下阵来，心甘情愿和他上床，当他扇她耳光时，她都不敢反抗。牧师觉得男人在床上有点小癖好这很正常。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蠢女人竟然会把他的话当真，傻兮兮地跑来说自己怀孕了。天呐，她就算生个耶稣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前途和她结婚的。他好心好意劝她离开，但她死乞白赖贴上来，说要和他有一个家。

一个家？拜托，这种蠢话只有女人会相信，他这样说只是为了操她。

她还当真了！真蠢！

她去找神父，希望他能替她做主。

这更蠢了，神父的孩子比她年纪都大。

后来蠢女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再也没有出现。他轻松了不少，这次战争许多家庭破碎，不少女孩沦为孤女，急于寻求庇护，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的眼睛在人群中流连，被一个瘦小的身影吸引去目光。

大多数人带着毡帽，把自己的脸捂的严严实实抵挡春寒，但她不一样，她穿着斗篷但把帽兜披在肩膀上，露出一头近乎白色的金发。哦！多稀罕的金发！牧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女孩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像大海一样，五官挑不出毛病，但组合在一起就让人感到一股倔强，仿佛对谁都很不满。

倔强？他最喜欢驯服犟种了。在他睡过的女人当中有一个也是很倔，照样被他掐着脖子上了，呵，他还治不了女人了？

神父开始演讲，他乖顺站在一边借机瞅两眼金发女孩。

女孩的眼神越来越凶狠，牧师移开目光，看向那两个生面孔的男人。一个个头高，黑眼睛，一个略矮，灰眼睛。他们频频点头，牧师心中很是满意。

霍顿用小指碰了碰汤姆的膝盖，这是准备行动的标志。汤姆枪法准，一般是由他来开第一枪，霍顿跟在他后面补枪，确保目标死透。

汤姆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按着自己的手枪，他了解礼拜的流程，神父讲完话后，就会后退聆听唱诗班孩子们的歌声。只要神父转身，他马上开枪。

神父讲完话了，掀着繁重的衣袍缓慢转身，等后脑勺彻底暴露，汤姆立刻掏出枪准备射击。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打破了教堂里的片刻宁静。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女孩从人群中站起来，因身形瘦小被其他人挡着，汤姆刚才都没看到，这不是偷他手枪的女人吗？她怎幺会在这儿？

“你放纵手下的人侮辱妇女，出了事还逼死人。你这样的人不配当上帝的教徒！”南希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跟着变大。

“你是个老混蛋，牧师就是小混蛋，你们两个混蛋真是凑到一块辱没上帝！”

“小混蛋还记得黛西吗？黛西的鬼魂会永远缠着你不放！你这该死的家伙！”

教堂的人反应过来，趁乱拉着南希往外走，南希的嘴里继续骂着，人群乱作一团。

汤姆还没搞明白这是怎幺回事，霍顿靠近低声道：“趁乱，就现在！”说罢，掏出枪朝准备离开的神父和牧师射击，只听砰砰两声，神父应声倒地，年轻些的牧师反应快，躲到矮桌后边。汤姆来不及思索，拔枪朝神父开枪，今天的目标是神父，绝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个门。待神父死透了，汤姆准备撤退，霍顿却拦住他：“顺便把这个怂包杀了，看他不像好人！”

霍顿擡枪瞄准牧师露出的侧身准备扣动扳机，这时，一道身影飞向矮桌，是扛着烛台的南希，她要干什幺？替伙伴报仇吗？

汤姆大喊一声扑过去，抓住南希的斗篷把她压在身下，但为时已晚，霍顿的枪已经射出子弹。

“砰砰——”

汤姆感到腰腹被穿透的痛感，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擡手一摸，是鲜血，汤姆眼前阵阵发昏。

南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压在身下，耳边是子弹呼啸而过的风声。有人救了她，但她来不及感谢，那该死的牧师还没有死透！她挣脱开，扛着烛台狠狠戳进牧师的眼睛里。牧师胸口中弹，没有反抗的力气。南希听见血肉被烛台搅开的声音只觉得痛快。活该！

不知道戳了几下，牧师彻底不动了。怕他装死，南希又捡起一本掉落的厚厚一本的圣经用书脊打他的脖子，直到鲜血横流才停下。这下该彻底死透了。

南希这才回过头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却被吓了一跳——这不是昨天被她坑了一大笔钱的大傻子吗？

来不及细想，南希发现有个男人一直通过人群看这边。准是教堂的人，在找杀害神父的凶手。南希看了看倒在地上被踩踏的昏迷的大傻子，作出了一个危险的举动——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