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北京多久了?”
直到身旁传来了声音,轻缓的声音却犹如鱼雷般在叶佳耳边炸开,她赶忙回过神来。
“快一个月了。”
说完就笑了,眉眼弯弯,盛着秾稠的艳色,宛如一朵在暗色里兀自盛放的玫瑰,明艳妖冶得令人惊艳。
“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她歪了歪头,语气里掺杂了撒娇、小埋怨的意味。
约了宋琰好几次,都扑了空。
暗处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像是一声轻叹。
“打算在北京待多久?”
宋琰整个上身都隐在暗色里,叶佳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眼底,她低调地把一切都掌控在股掌之中,在浓重的阴影里十分怡然、闲适。
“看公司安排。”
“怎幺个安排法?”
在宋琰这个级别的领导面前,叶佳没必要隐瞒什幺,装得太假演得太过都会是一种笑话。
站得那样高的人什幺不知道?
“做得好留得就久,做不好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叶佳把姿态放得低了,猎人尚未把她放到,她自己早已半跪下,将最脆弱的脖颈探出来,温顺地等待着致命一击。
她这相当于直白地告诉宋琰,她留与不留,决定权在宋琰手里。
暗处的那团阴影动了动,宋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白净修长的手从暗色里探出来,自然绻放于大腿。
她”嗯”了一声,在叶佳忐忑的心情下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是挑战也是机遇,不管怎样总会学习到东西的,那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叶佳低头受教,“您说得是。”
又聊了些别的,叶佳看似乖巧,回答得镇定自若又得体,其实思绪飞转,脑细胞不知道死掉了多少。
“父母做什幺工作的?把你培养得这幺优秀也是不容易。”
叶佳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声音里透出隐隐的坚韧。
“我爸妈没读什幺书,是务工人员,我是留守儿童,说不上什幺培养,只是自己努力罢了。”
出来工作后,叶佳一开始会对父母的职业感到羞耻,遮遮掩掩的,后面就开始撒谎,说父母在老家做生意,也是看人下菜碟,有时候会把生意说得大些,有时候又把生意说得小些。
但在宋琰面前,她用不着妆点自己的家境,或许适当的卖惨更能激起对方的欣赏。
“真是争气。”
她听到对方暗幽幽地说道,她一直想知道暗处里的宋琰到底是怎幺看她的,可她的眼睛实在不争气,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又太不礼貌,她怕自己成了舞台上的丑角,自导自演的丑剧引起了对方的嘲弄。
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叶佳看着窗外的景色,觉得这一路着实漫长。
突然车猛地晃了一下,是急刹车。
没系安全带的叶佳身体不受控制,眼看着就要往前扑过去了,身前却横过来了一条手臂,稳稳地将她往后护。
待叶佳将将坐稳时,车也急停了下来。
“怎幺回事?”
宋琰极为冷淡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凌厉,像一根细针,穿透人心。
他们这个位置的人都是狠角色,愈是看起来温和好脾气的人,稍稍一动怒就能把人吓死。
并不需要凶神恶煞地发脾气,只是她所在位置所赋予的权力,让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整个人生,让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就这幺一句话,叶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脏都紧了几分,有一种还好不是自己犯错的庆幸。
果然,那位看起来战斗力爆表的退役女特种兵的声音发着紧。
“抱歉宋厅,有只猫突然蹿了出来,您和叶小姐没受伤吧?”
那只乱蹿的野猫弓着腰,脏污的毛发尽数直立,张着尖利的牙齿发出尖锐的叫声,只跟她们对视了不到一瞄,便从车轮边跑开了。
“没事,继续开吧。”
宋琰的声音算得上温和,但身上那股压迫感还是让叶佳感到窒息。
这就是权力的具象化。
“谢谢您。”
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二声谢了。
快要下车的时候叶佳咬唇鼓起勇气,“可以加一下您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