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
等回过神来,纪津禾就已经站在宋堇宁家的大门前了。
她擡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屋子,凉风中冷颤的身体依旧迫切地渴望被什幺炽热的东西浇淋,于是脚步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挪不了半步,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站在角落里。
一秒、两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纪津禾?”
直到寒风萧瑟,少年带着不确定的声音被月色盛起,传到耳畔。
站得太久了,等得也太久了,手脚都在发麻。纪津禾动了动,眼睫扑簌着掀起,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是不是傻啊,我家的备用钥匙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儿,为什幺不进去等我?”
“外面这幺冷,着凉了怎幺办?”
湿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侧,耳边是充满关心的嘟囔声,在一瞬间将她从窒息的痛苦中拉回。
纪津禾低下头,视线里,宋堇宁正心疼地握着她冰凉的手,焦急地用自己在口袋里捂得热乎乎的掌心包裹住。
“你看你的手都冻成冰块了,快跟我进去。”
他是真的在担心,看着她单薄的外衣,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往屋子里走,但身后的alpha却定在原地,怎幺拉也拉不动。
......?
宋堇宁疑惑地转头,嘴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视线晃动,他被她猛地扯入怀中。
暖黄的路灯潇潇,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子,纪津禾垂头把整张脸埋进他的肩窝,环着他的力道不断加大。雷雨后半干的路面卷起潮湿的气息,晚风中,他听到她急促的呼吸,从唇间呼出,带着压抑的颤音。
“......”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纪津禾,像一株脆弱的、即将枯萎的残花。
“可我想一擡头就能看见你。”她轻声开口,伴随着低落的话语,圈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饶是再迟钝,宋堇宁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了。
“怎幺了?”他温声问她,偏过头用唇瓣碰了碰她的耳垂,也是一片冰凉。
“没什幺......”纪津禾摇了摇头,然后像树袋熊一样搂着他的腰轻轻晃了晃,故作轻松地说,“怎幺办啊,我好像又流落街头了。”
“你可不可以再收留我一晚?”
“好啊,”宋堇宁心里巴不得呢,当然不会拒绝,边说边伸出手给她捂耳朵,“但是从今天开始要收费了。”
“那一晚要多少?能不能便宜一点?”
她陪他幼稚。
“费用是你一整夜的真心话。”
宋堇宁回答得很快,同时也感受到了她有些愣怔的身体。
“纪津禾,你不开心。”
他说。
“昨天晚上也是。”
“我想等你主动和我说,但是你的嘴怎幺这幺硬啊,身体知道来找我,嘴巴却又不肯多说一个字。”
“......”
冷风还在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耳朵被温热的指节捂着、揉着,一点一点升温。此刻,怀中的人比盛夏最绚烂的日光还要耀眼。
纪津禾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嗓子,擡起头和他四目相对:“可这不是什幺很有趣的真心话......”
“很无聊,也很枯燥......你真的想听?”
心口泛起的情绪,有害怕,有犹豫,还有一点小心翼翼。或许是因为少年的手太过温暖,她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想要逃避,害怕他知道一切后会像那些人一样不接受自己的残缺。
所以临到嘴边的话又变得犹豫不决。
“嗯,我想听。”
宋堇宁看着她,读出了她眼底的挣扎,于是又说道:“不过可以赊账。”
“哪天你准备好了,再和我说吧,”他松开附在她耳边的手,转而拉着她往屋子里走,“我等你。”
夜色渐深,在处理完一系列工作后,宋疑捏着鼻梁,倒在座椅上。
办公桌上堆着密密麻麻的文件,白色的纸张交叠,衬得角落里散开的照片更加显眼。
这些连接在一起将近十几张的照片显然是在愤怒中被甩落在桌上的,偷拍镜头下的男女牵着手,紧贴在一起。
边角上显示的时间恰巧是昨天晚上,画面从彼楼侧门一路跟到到宋堇宁家的别墅门口。
情况不用明说,凌晨开始,别墅的灯从客厅一路亮到房间里,到两三点才暗下。
傻子都猜得出来到底发生了什幺。
“......”
手指紧握在一起,牙都要咬碎了,宋疑愣是不明白纪津禾到底给自己弟弟下了什幺迷魂药,曾经连被别人碰一下都恶心得不行的人,现在居然能放低姿态去勾引一个卖身求荣的鸭子,甚至连被标记都是心甘情愿的。
简直就是疯了。
各种理由摆在眼前,除了那张确实好看的脸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答案。
指节在座椅的扶手上“嗒嗒”地敲着,一下比一下快。
如果是这样的话......
宋疑眯起眼睛,倾身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喂,箫绮。”
“你明天几点的航班,我去接你。”
“都是合作伙伴,客气什幺,上次临江那边的招标多亏你牵线搭桥了。”
“对了,明天阿宁也回老宅,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是啊,再过半年他也要成年了。”
“那当然好了,你也知道我爸妈宠他宠得不行,我还经常担心他以后交往的alpha会受不了他的脾气。”
“要是你的话,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