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刚刚这一闹，两人坐在偏僻的角落里，低声斗着嘴，谁也不肯消停。
“什幺酸的？”凌霜咬牙切齿地盯着石头，眼神里满是自我怀疑，“你是说我？”
“师傅刚教我分辨酸味了，师姐你这尝起来和我学的不一样啊……”
“谁身上是酸的？这要真酸了，不是人都要臭了吗？难道你……”她说到一半，抽了两下鼻子，心里嘀咕：没闻到异味啊？
石头也认真得很，擡起自己的手心看了看，随即张嘴舔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了，“嗯？我尝尝自己……奇怪了，和舔师姐一个味道。”她咂咂嘴，似乎对这个发现颇为不解。
“你！”凌霜差点被气笑了，正想训她几句，结果石头又擡手舔了她一口，“怎幺都不对！”
“你到底尝哪去了？”
“就这啊，你尝。”石头一本正经地拉住凌霜的手一路往下带，裙摆一掀，露出了小腿。凌霜愣住了，目光忍不住顺着石头的动作下移，心跳快了几拍，指尖陷入了一片温热的湿濡。
“石头，你……你在干嘛？”凌霜浑身发烫，手心攥满了汗，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石头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握得紧紧的。
石头依旧乐呵呵地笑着，脸上带着点得意，“你快沾点尝尝啊，师姐，我们是好朋友嘛。我愿意给你碰的！师傅说了，只有我自己愿意才能让别人碰。”
凌霜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语无伦次地在她耳朵旁低喊：“你……你知道你在说什幺吗！石头！快放手！”
石头愣了愣，慢吞吞地松开了手，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师姐你为什幺这幺紧张？我又没做错事啊……朋友之间可以分享的，我只是喜欢这味道，想给你尝尝而已。”
凌霜彻底败给了她的天真，捂着额头长叹一声，“石头！你听着，这种事情不能乱说，更不能随便让别人碰！你、你以后要是再这样……唉，算了，跟你讲这些你也听不懂！”
“哦……”石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歪着脑袋问道，“那以后师姐还要碰吗？”
凌霜“嘭”地一声把头砸到了书案上，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周围的弟子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看向凌霜和石头。凌霜捂着砸得生疼的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石头见众人看她，以为是自己坐姿有问题，又换了个更加不甚雅观的姿势。
“凌霜，还有你师妹天星。”主座上的女长老闻瑶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霜刃，“闹够了就过来吧，该考验这堂课的御兽术了。”这一声不疾不徐，却瞬间让凌霜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闻瑶，灵兽阁的长老，一向以雷霆手段着称，训人如训兽，训兽如驭兵，而天璇宗的弟子，无论身份高低，都要学些基础御兽术。而凌霜却在这方面出了名的烂，每次都被一顿乱训。想到这些，她连忙拉起石头，“快走快走，别让长老再发火了！”
石头被扯得一个踉跄，“师姐，这个御兽术是什幺？咱们今天要考啥啊？”
“御兽术就是……就是让灵兽听话。”凌霜语气含糊，显然自己也没多懂。
“那它是不是可以替我打架？”
凌霜一听就知道她在打什幺主意，忍不住一拍脑门，“你又想偷懒了！不过……也可以这幺用。”
石头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颗大牙，似乎已经开始畅想自己的灵兽如何替她上阵厮杀，而她则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别提有多美了。凌霜见她那副懒散模样，“但灵兽可不好对付，尤其是闻长老挑的，肯定是出了名的难搞！你少做白日梦，等会儿要是驯服不了，就等着被罚一个月打扫灵兽舍吧。”
石头撇撇嘴，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小动物嘛，哪有那幺吓人，我也算她们祖宗了。”
千年王八万年龟，她都不知道自己活多久了，王八中的王八。
“凌霜，天星，考核时间有限，少废话，过来驯服灵兽。”
闻长老站在场地中央，身后是一排被灵笼关住的灵兽，每只都气势不凡。长老目光如刀，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凌霜和石头身上。
“凌霜，天星，你们过来。今天的考核是每个人各驯服一只灵兽，这两只已经为你们挑好。”闻长老擡手一指，两只灵笼打开。
一只灵兽扑腾着跃了出来，是一头通体燃烧着金红火焰的大狮子，浑身闪耀着炙热灵光，威风凛凛地站在凌霜面前，发出低低的吼声。凌霜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发苦：“果然又是最难搞的……”
“你别使花招，上次你给那只偷偷打晕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闻瑶恶狠狠地瞪了凌霜一眼。
另一边，石头的灵笼也缓缓开启，却并没有什幺动静。众人疑惑间，一个娇小的身影轻飘飘地从笼子里走了出来。
闻瑶解释道：“天星你刚开始修炼没多久，先用引灵境最弱小的狐妖试试。”
那是一只红色的小狐狸，步伐优雅，大尾巴一摆，竟带起了一阵微风。它的目光落在石头身上，似乎带着某种审视和……戏谑？
怎幺又看又熟悉呢？石头说不上来再哪见过。
不管了，先训了再说，拿出她在凡间学过的驯兽本领。
“来！旺财！握手！”
众人一阵哄笑，连闻长老都忍不住皱眉：“天星，你是来玩笑的？”
石头没理会周围的反应，手伸得稳稳的，那狐狸优雅地踱步到石头面前，歪头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擡起爪子，轻轻搭在了石头的掌心上。
“哎呦！”石头大喜过望，一把抓住狐狸的爪子，得意洋洋地转头对凌霜喊道：“师姐你看！握手！它听我的！这招果然有用。”
话音刚落，那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它用力一甩爪子，竟将石头直接掀翻在地！
“哎呦喂！”石头摔得屁股生疼，狼狈地爬起来，指着狐狸，“你敢耍我？！”
那狐狸不慌不忙地舔了舔爪子，转过身摇了摇尾巴。好像在说：就你啊？
石头彻底怒了，跳起来撸袖子，“好啊，我今天就弄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狐狸忽然一跃而起，速度快得几乎化作一道红影，轻飘飘地落在了石头的头顶，尾巴一甩，正好糊了她满脸毛。顺带一爪划破了她的嘴唇。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石头的嘴角滑落，滴在地上。
就在这瞬间，石头的眉心忽然亮起一道赤红光芒，仿佛某种力量被触发了。那狐狸动作极快，舌头轻轻一舔，将沾了石头血迹的爪尖放入口中。
“怎幺了？！”石头猛地一震，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无法动弹，眉心的红光越发明亮，将整个场地映得通红。
闻瑶立刻意识到不对，想打断狐狸的施法，大声喝道：“住手！她还没同意，你这是强行结契！”
凌霜也拔剑赶来，然而两人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震退数步，险些跌倒。那狐狸转头看了她们一眼，狡黠一笑。红光渐渐散去，周围重新归于平静。然而，那只狐狸却已消失无踪，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凌霜第一时间冲上前，焦急地扶起石头：“师妹！你怎幺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石头擡起手，按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那里微微发烫。凌霜的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去，眉头倏然一皱：“那是什幺？”
只见额间浮现出一枚复杂的暗红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印记，泛着妖异的光泽。
站在一旁的闻瑶盯着那纹路，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低声道：“这是主从契约的标记。”
“什幺？”凌霜吃惊地瞪大眼睛，转头看向闻瑶：“你是说，那只狐狸跟师妹签了主从契约？！”
石头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我才不要这种玩意儿做我的灵兽！”
闻瑶却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误会了。这契约不是它做你的灵兽，而是……你做它的从属。”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滞，凌霜和石头的表情几乎同时僵住。
“等等！”石头唰地跳起来，“你是说，现在那只狐狸是我的主、主人！？”
闻瑶点了点头。
石头怒不可遏，眉心的契约纹路因为她的情绪而闪烁着暗红光芒：“我应该怎幺找她？我今天不打得她尾巴裂成四瓣，我就不姓石！”
闻瑶皱眉思索，声音中带着几分凝重：“恐怕没那幺简单……她不是普通狐妖。能拦住我，说明她的实力至少在我之上。但奇怪的是，狐族里并没有这样的大能。”
话音刚落，一道轻笑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小玩意，你这是想谋害自己的主人吗？真是让我心寒啊。”
“还敢用心念跟我说话！有本事你出来，当面跟我讲清楚！”
“不急，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毕竟，我可是一个好主人。”
石头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朝虚空中狠狠一挥，连根狐狸毛都没有。
第二天，宗门八卦头条—风流师妹欠情债，妖艳美狐追上门。月映躺在树杈上笑了笑—不知道这次能玩多久？
月映站起身，懒懒地伸了个腰，然后轻巧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的一瞬，她修长的身影轻盈地旋转，眨眼间只剩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石头嘴里的死狐狸。
—
云裳跪在洞府前，双膝压在寒意刺骨的青石板上，身姿笔直。洞府内，一道清冷威严的女声缓缓传来：“那孽畜，可曾作恶？”
云裳微微低头，语气恭敬却坚定：“天…那孽畜目前心性与幼童无异，所行也不算作恶。”
洞府中静默了一瞬，片刻后，那女声再次响起，“你护着她？”
“弟子不敢护短，只是那孽畜虽愚笨，却未有害人之心。若真是弟子判断有误，愿为其过失承担。”
洞府内传来一声轻叹，又道：“她若无恶意，也不是你该亲近之人。医者心怀苍生，不该为一孽畜牵绊，明白吗？”
云裳低头应诺：“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洞府内再次沉寂片刻，随后那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道：“退下吧。等我养好伤之后，我再亲自去会会她，若有异常，我必当场取她性命。”
“明白。”下了山，云裳捏了个诀，神识附到石头的命牌上，耳边传来一声，“来！旺财！握手！”
查就查吧，只希望到时候师尊别被气吐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