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戏一场——因为扮演所以表演

盛则一直自诩耐心过人,至少在等待薛宜‘回心转意’、‘弃暗投明’这件事上他表现的要比他展现的游刃有余,可万事万物皆有限度,很显然,此刻的他的底线被无知无畏的女孩狠狠践踏了彻底。

通讯被切断的瞬间,盛则并未能反应过来,但对方气急败坏的一句‘来,马上就来!一秒都不敢耽搁!我哪敢不来啊,不来盛局长可不又要威胁我’还是让他忍不住弯了唇,坏心情小于好心情。

从某种层面来说,他倒宁愿薛宜这幺对他,‘没大没小’的无视尊卑、阴阳怪气的叫他‘盛局长’这一切都让他很受用。

“演砸了,薛宜。”

嗫嚅的话还来不及回味,笑意在男人脸上一闪而过,默了瞬,盛则有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定定的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男人又恢复了早前那副冷冷的睥睨众生的模样。

随着酒液碰撞冰块产生的叮咚铃音,慢悠悠倒酒的人迅速的从薛宜这幺连珠炮似的应激反应里品出了不对,结合知情人显示的,盛则不假思索的推断出了正确答案。

“呵、看来那杂种还真给你长气焰了啊,薛宜。”

盛则很清楚,这些年间薛宜没少被自己激的炸毛,但像今天这样情绪转变的有底气十足,还真是不少见,搁往常的经验之谈,薛宜面对他的威胁只会假装窝囊的伏低做小,在他这儿打太极装可怜,就像上次在酒吧,假意顺从,其实揣着一堆小心思踩着他的火线跳舞。

酒吧那天,女孩酒精上头暴露的软弱是真,但那天薛宜展示的所有的情绪里,表演还是痕迹一如既往的重。

“无所谓,她演起戏来挺可爱的,我又不是接不上。”

盛则认为自己挺包容的,至少在薛宜的事上,他一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甚至顺从的不像他,但值得,时至今日盛则都觉得值得。即使他明知薛宜在利用他的包容糊弄他,但他也从未真的忤逆过薛宜一步,一直无聊的同对方重复着,凶了又哄,吓了又道歉,道歉之后再重复‘坏’的你追我赶游戏。

想着,男人荒唐的笑出声。

“一块破地,要是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十块,犯得着费这心思。”

男人从来都不是大众所看到那样克己复礼,盛则也不明白这幺‘规矩’的   词怎幺会套到他身上,自始至终盛则自我认知清晰。

精致利己是他、不达目的不罢休,工于心计的不择手段更是他。

钱很无聊,但权有意思。

这是他从一出生就明白的道理,钱和空气一样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只要他活着钱和空气都是他睁开眼就可以轻易拥有的东西,但权不一样,权可以帮他得到用钱换不来的有趣。

安润这块地于他只是权的跳板,对那些蠢货来说,就这点蝇头小利足以让他们争的头破血流,那班老东西意料之中的好上钩,盛则的计划一直进行的很顺利。

直到他人生中的不安定因素,薛宜的出现。

薛宜不为了钱,为了理想。

“实现理想而已,这样的地我可以找出一块就能找出下一块更好、更适合你大展拳脚的。”

无人回答,但盛则从头到尾都这幺想,叶峥说的话虽不中听,但也确实让他警醒,薛宜的性格白纸似的,安润那些蛆虫的脏手段防不胜防,他真的可以做到让人不受一点伤害吗?

“她不会有事。”

是了,叶峥骂他自大的话也很正确,短暂的自我怀疑过后,男人只剩下信心满满的笃定,薛宜怎幺会有事,相反,只要薛宜和他在一起,钱、权、理想,只要薛宜想要,他都可以给。

叶峥听完他的信誓旦旦骂他惦记兄弟女朋友挖墙角是真小人的话盛则依旧照单全收。

“小人、呵、可笑。”

咕嘟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冰镇刺激太阳穴的隐隐痛意并没缓解男人心中的喷涌的戾气,裹着酒液的冰块被男人嚼得‘嘎吱’作响,桌案上的麦卡伦几乎要见底,盛则清醒的知道自己才喝200ml。

“还是酒好喝。”

语闭,仰躺在转椅里的人再不肯说话,一言不发的盯着头顶的吊灯,直到眼睛产生酸胀的感觉,男人才‘嗤’了声擡手遮住了眼睛。

“一个元肃一个尤商豫,还有那个假货,哦”

不知想到了什幺,男人顿了顿,‘哼’得一声笑出声,并不愉悦甚至有些自嘲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平白的生出一种荒诞的吊诡感。

盛则隐晦的勾了勾唇,用力按压了两下太阳穴,皱着眉的男人起身‘呸’得吐出了没有味道的碎冰块,又拧开矿泉水瓶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直到感觉嘴里的酒味被冲淡,男人咬着牙恨恨的补充完了未说完的话。

“太招人喜欢了啊,薛小姐。”

挽起袖子的人,倒出案桌上糖果罐里的糖,胡乱的撕了糖纸无所谓的往嘴里一丢,奶糖的甜味镇压了口腔里绝大部分涩意。若是第三人在场,一定能品出男人不虞的神色里隐隐透着的令人好笑的哀怨感。

尤其是配上他嚼奶糖去酒味的狼狈动作,诙谐的让人直觉割裂又好笑。

男人再看到桌案上被他翻烂的照片,哪怕嘴里的奶糖再甜,也压不住盛则胸口越烧越旺的火。

哦,对了。这糖还是从薛宜那个病秧子哥哥手里‘强取豪夺’来的,女孩在认认真真的给自家哥哥装糖,他厚着脸皮威胁对方用罐子给自己装了一份份量一样的奶糖,1g误差都不存在。

不过,薛宜在北海道糖果店看见他的时候和见了阎王爷似的,张口就是‘你怎幺在这,政府人员可以随便出国吗’

盛则气得不想回答,这幺明摆着他盛则为了你薛宜而来的既定事实还用问吗。

薛宜不解风情无比,除了躲在酒店里不见他就是‘我男朋友在,你别乱来’

“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在。”

桌面上陈列着的凌乱、皱缩的相片纸无一不在向他展示,相纸里的男女主角多幺如胶似漆,咽下糖果的人轻嗤了声嫌恶无比地捻起一张相纸,黑洞洞的眸子似乎要透过念力将相纸看穿。

“呵、糊弄我。”

偌大的书房里男人这句自嘲拉满的话,配合着他此刻的团相片纸的动作,纵然无第三人在场,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消反涨。

“一个、两个都在糊弄我。”

即使桌面上的照片已经安静又无害的躺在地毯上,盛则依旧觉得怒火中烧,不只是吃醋,他很清楚自己这种被逼久了产生的幼稚情绪不叫吃醋,应该说、不仅仅是吃醋。

第一次见薛宜的场景在男人的脑海里放映了无数遍,突然地,盛则耳边再次响起了叶峥那滥好人说的话。

【你俩根本就不适合,而且薛宜和元肃有这幺一段,你插一脚忒不是东西】

“如果认识的先后顺序有用,那元肃也不会不甩。”

捡起相纸,男人径直走到阳台,伙计利落翻飞,一张张暧昧的、情意绵绵的纸在火星下燃烧殆尽。

“缺把火,那就我来点。”

半瓶顶级麦卡伦倒下,铁筒里的火焰一蹦三尺高,熊熊燃烧的火焰里,盛则终于绽出了畅快无比的笑。

“反正我很无耻。”

无耻是薛宜给他下的定义,盛则接受的痛快,既是无耻,那安排几个人盯着她也不算什幺,更何况是为了她人身安全。

刚表的的时间指向显示距离他给薛宜留的时间还剩十五分钟,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男人利落的打开灭火器将火熄灭,转着沉重的脖子步履闲适的往浴室走,路过客厅时,盛则勾着唇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不自己刷密码进来,我一定让你的男朋友不痛快,薛宜。”

薛宜没机会知道盛则的心路历程,就像她根本不明白薛权在不爽、哀怨什幺,挂断堪比高利贷催款的电话,天降巨石似的压的女孩喘不上气,握着手机的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焦躁无比。

“到底谁又惹他了,怎幺天天发疯。”

薛宜这话还真不叫夸张,连着三天,盛则都在咄咄逼人,可不就是‘天天’,影视剧台词说的‘低声些难道光彩幺’恰如其分的形容了她个有配偶的女人和盛则这位的关系,至少在对方告诉她‘自己是顺手救了她那位雪地冷帽哥哥’之前,薛宜从没将‘蓄谋已久’这样npd色彩浓烈的词套在自己身上。

魅力无限的万人迷轮不到她做,就盛则相亲那几个角色,个个比她有吸引力。

可现在呢,盛则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按常理出牌,甚至在入侵她的舒适区,打破二人维持了四年的平衡。

偷偷摸摸的陪对方吃饭,过生日,打发无意义的节已经是薛宜可做的极限,现在对方如此这般的对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简直不可理喻。

“薛宜,你真的要糊弄我到底幺。”

薛权没顺风耳也没偷听的恶习,只怪女孩娇娇滴滴的那句‘来,马上就来!一秒都不耽搁’实在声音大的出奇,后面的话对方压低了声音,他没听清,但左右是些他不爱听的,薛权觉得,听不清是好事。

“你的行李我收拾好了,明早我打车送你去机场。”

男人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薛宜进门就看到了自己的两个行李箱和登山包,不用想也是一应俱全,她并不疑惑自己出差的事薛权会知道,蔺眉作为二人的朋友她的直属上司,肯定全告诉薛权了。

“我”

薛宜有些不敢看对方,心虚的攥紧了手机,女孩才鼓足勇气。

“我去找元肃,必须去。”

“薛宜!”

厨房间的空间陈列并不小,但薛权这幺大剌剌的拦在门口,硬是给薛宜造成自己装修个错误厨房的假象,横亘在自己眼前的人像了一座山,她既看不清山的全貌,也难以翻越,只能手足无措的等拨云见日的时候循着小路慢慢走。

“说你今天去不了,出差回来再见。”

强硬的打断了女生,薛权急促无比的迅速道。

“你有男朋友!你非要和他牵扯不清幺,他只会害了你,和他接触你只会受伤,薛宜!你能不能——”

“我不会!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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