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匪黑帮文中的复仇棋子(4)

“我不要你的礼物。”星落倔强地开口。

“你不要,我偏要给。”曲维祯大剌剌地坐到书桌前,从花瓶里抽出一朵玫瑰,随手捻下一片花瓣,指尖微微一拧,花瓣便悠悠落在桌面上。

星落眼看这一幕,心里一阵刺痛,忙不迭地扑过去护住剩下的玫瑰,脱口而出:“不行!你不能这样,这是曲先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曲维祯只是勾唇一笑,单手将她轻轻推开,力道虽不重,却足以让她站稳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手里的玫瑰一瓣瓣散落,像一场小小的花雨。他眉目间有几分漫不经心,仿佛正逗弄一只有趣的小动物,越是逗得急了,越觉好玩。

“你……”星落气得直跺脚,眼圈泛红,却拿他半点办法没有。

“至于吗?”曲维祯终于停了手,摇摇头,状似无辜地摊开掌心,“不就一朵玫瑰?我又没全毁了,你哭什幺?还是说,曲维舟送的东西比什幺都金贵?”他故意顿了顿,眸光一转,语调染了几分揶揄:“你不是说你不是他的小情人吗?”

星落心里咯噔一下,气急败坏地辩解:“我不是!你别乱说话!”她心里怕得紧,毕竟这是曲维舟送来的东西,若是让旁人知道自己不小心弄坏了,要想见到妈妈肯定是难上加难。

曲维祯看着她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他随手拿过一张纸铺开,又抓来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别吵,等会儿再说。”他撇了一眼发呆的星落,“去帮我找胶水来。”

星落压下怒火,嘟着嘴去柜子里翻找胶水。等她再转过身时,眼前多了一幅画:纸上是一个穿着玫瑰花瓣做成裙子的卡通小女孩,模样娇憨可爱,衣裙的每一道褶皱都用红笔细细勾勒,显得精致而灵动。右下角,潦草地写着“Happy   Birthday”。

“怎幺样?”曲维祯一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调轻佻,“你看,玫瑰花穿在你身上,是不是好看多了?”

星落盯着那画怔了片刻,气急又无奈:“你就不能不折腾?”可眼底终究掩不住一丝诧异,那画中人分明像极了她,连眉眼间的神态也画得生动。她低下头,声音轻了几分:“不过,还是、还是谢谢你……”

曲维祯挑眉,似是没听清,语气故作夸张:“什幺?你刚才说谢谢?再说一遍,我耳朵不太好。”

“我说……”星落擡头瞪他,话到嘴边却又收住,只觉这人实在无赖得过分。她抱紧那幅画,喃喃地问:“你叫什幺名字?为什幺一定要闯进我的房间?”

“我啊,”曲维祯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笑得意味深长,“我是曲维舟的仇人,专门来找他的小情人讨债的。”

“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不是……”

“行了行了,”曲维祯摆摆手,语气里透着几分戏谑,“再争辩下去,是不是还要哭?你哭起来像只穿山甲,难看得很。”

星落气得说不出话,正想反驳,曲维祯却擡手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朝窗边走去。他推开窗户,风一吹,额前的碎发微微扬起,衬得整个人又潇洒又散漫。“晚了,我得走了。”他转头对星落眨了眨眼,语调一贯的不正经,“不许告诉别人见过我,否则小心我把你送去喂狼。”

星落僵在原地,只能机械地点了点头,看着他利落地翻窗而出,很快没入夜色中。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星落的脸上那点委屈怯弱瞬间散去,目光里反倒多了几分冷静和嫌恶,周旋了这幺久,差点就要破功了。

她将那幅画随手压在一只化妆品空瓶下,擡手拿起平板,若无其事地躺到床上开始看电影,嘴里低声嘟囔:“反正他还会来的,不急。”她唇角微微一翘,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男人嘛,无论多大岁数,果然就爱欺负漂亮姑娘。

曲维祯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屋外寒风猎猎,空气里带着酒精的酸涩味。他脚步虚浮,带着一身夜色推开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小灯,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姿态笔直,像一块冷凝的岩石。

曲维舟擡起头,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压力:“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知道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曲维祯扬了扬下巴,语气满是不屑。他的头发湿漉漉地垂着,顺手甩了甩,几滴水珠飞溅在曲维舟身上。他故意挑衅地看着二哥,可是二哥依旧神色平静,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曲维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背后是那盏孤零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又瘦又长:“维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天天这样醉生梦死,当个二世祖,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曲维祯嗤笑一声,眼神像打翻了的墨,满是讥讽。他走到厨房拿出一瓶啤酒,咬开瓶盖,“砰”的一声,泡沫溢了出来。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懒懒地说道:“曲家有你不就行了吗?二哥,你样样比我强,家里有你坐镇,我当个纨绔子弟不是正好?爸爸和大哥在的时候就嫌弃我不中用,只会闯祸,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如今他们不在了,曲家是你的了,我要是还不出去花天酒地,不是辜负你这顶梁柱的努力吗?”他说得漫不经心,眼睛却牢牢盯着曲维舟。

曲维舟定定看着他,目光幽深得像一汪寒潭:“过了年,你去国外。我已经联系好了学校,无论如何,你必须去。”

“你凭什幺管我?”曲维祯一听火了,手里的酒瓶子重重砸在地板上,啤酒四溅。他的嗓音陡然拔高,像是撕裂了一片安静的夜。

“凭我是你二哥。”曲维舟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他微微上前一步,目光掠过地上的玻璃碎片,仿佛看见了什幺更深的裂痕。他接着说:“还有,明海湾那边你不许再去,那个女孩,你不能再接触。”

曲维祯闻言一愣,随即冷笑,眼里闪过一丝快意:“我一直以为二哥二嫂感情多深,没想到你也有藏娇的本事。不过那个小雀儿,我还真没兴趣。只可惜,这事儿要是让二嫂知道,怕是有好戏看了。”

“维祯。”曲维舟微微皱眉,声音沉了几分,“这其中的缘由你现在不适合知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不要卷入风暴,更不要走大哥的老路。”

“大哥的老路?”曲维祯冷冷一笑,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大哥一死,你不是迫不及待接手了吗?二哥,你要是说得再高尚些,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替我扛下了这一切?”

灯光从沙发背后洒下来,将两兄弟的脸一半明一半暗。

曲维舟是曲老爷子在外面的情妇所生,即便很小的时候就接回了曲家,但曲维祯始终觉得自己和同母的大哥更亲近,他最见不得衣冠楚楚、温润却腹黑的二哥。大哥心胸宽广,对曲维舟很好,曲维祯也更加嫉妒。总想着戳破了他那层温润的外壳。曲维舟不让他去见那个小雀儿,他就非要去。

曲维舟推开卧室的门时,妻子丛淼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她擡头看了一眼,语气温和却藏着试探:“怎幺了?维祯又惹祸了?”

曲维舟微微一笑,温和说道:“没有,小孩子脾气。我说了几句,他就回房了。”

丛淼沉吟片刻,语气慢下来:“我刚才好像听到他说什幺……你在外边养了女人?”

曲维舟笑意不减:“你也开始在意这些风言风语了?”

丛淼被这话一挡,心中也觉得多虑了。她与曲维舟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两家利益的结合。她明白曲维舟对她谈不上爱,但他一向表现得无可挑剔:给足她面子,私生活干净得令人挑不出错来。那些关于他“风流韵事”的传闻,大多是小报记者的捕风捉影。

丛淼自问,她不是真的喜欢曲维舟,但也绝不能容忍有别的女人插足,这不仅是婚姻的底线,更是她身为丛家大小姐的骄傲与好胜心。

她垂下眼帘,眉头舒展开来,语气温柔了些带着玩笑的口吻:“只是听维祯说了一句,怕你们兄弟一条心,有什幺事情瞒着我。”

几日后,曲维祯又去了明海湾。夜深人静,他熟练地翻窗而入,鞋底轻轻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动作流畅得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眼中带着几分随性又漫不经心的倨傲。

“又是你?”星落正坐在书桌前,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早已知道他今晚会来,心里已经有了些准备。尤其是那天曲维祯送她的“生日礼物”,她特意提前将画贴在了镜子旁边。

曲维祯一眼瞥见那画,嘴角扬起,随意倚在窗框边打量着她:“哟,我还以为你会随手扔垃圾箱呢。没想到贴在这里。”

只是可惜那些玫瑰花瓣已经枯萎,上次曲维舟送来的玫瑰花束也消失不见,估计是被丢掉了。

“你又来做什幺?这又不是你的家。”

“你管我呢?”曲维祯大喇喇地走到床边,一头倒下,双手枕在脑后,像是在自己房间里一样随意,“再说,这也不是你的家,对吧?”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瞅着站在书桌旁拘谨的小姑娘。

星落不想回答,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角,像一个闷葫芦。她的沉默让曲维祯越发觉得有趣:“对了,你以前住哪儿啊?总不会比这里还差吧?”

星落抿着嘴唇,倔强地不说话。她的沉默在曲维祯眼里,像是一种别样的倔强和疏离。他“切”了一声,嘴角的笑意却依旧不减:“啧,真无趣。”

曲维祯瞥见桌上堆着的课本,随口问道:“你在写作业?你在哪儿上学呢?高中还是初中?”

星落从没上过学,这些课本不过是杜宝颜和家庭教师留下的教学材料。要想成为一个高级交际花,总不能连字都不认识。她垂下眼睫,顿了顿,淡声答道:“我不上学。”

“不上学?”曲维祯一挑眉,语气里满是讥诮,“曲维舟这幺抠门,连学都不让你上?”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翻了翻那些书,看见其中几本全是英文的,他顿时冷笑了一声,“哟,曲维舟这是要搞‘光源氏计划’吗?还真是个变态。”

“光源氏计划?”星落擡起头,杏眼里满是疑惑,“那是什幺?”

曲维祯懒懒倚着桌边,嘴角挂着点散漫的笑意:“你去看看《源氏物语》就知道了,笨蛋。”

她听得似懂非懂,抿紧嘴不再追问,却又觉得被人轻贱了,脸色微微一红。

曲维祯看她不说话,心里倒觉得有趣。像她这样的人,他见得少:一身清静,像山间新雪,不染烟火。他偏偏忍不住想逗她,伸手轻轻在她颊边捏了一下,见那肌肤细嫩,指尖像碰了温润的瓷。

“你这拼图还没拼好?”他笑着问,语气像是在哄个小孩。

星落皱了皱眉,脸上微微作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被掐出了一道红痕。她恼道:“别动手动脚的。”

“你管得着吗?”曲维祯故意挑衅,话音未落又要伸手。

星落立刻往后挪,像受惊的小鹿,清声道:“你别乱来啊!”说着便要起身去开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曲维祯赶紧拦住她,端详着散落地上的拼图,那拼图面积不小,图案繁复,难怪她拼了这幺久也只完成了一小块。

星落重新盘腿坐下,手指捻着拼图的边缘,继续细细地对齐。地板上的灯光洒下来,映在她如玉的小脸上,眉眼间带着一种安静的柔美。这安静,是刻进骨子里的,像一株临水芙蓉,天然自成。

曲维祯坐在床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平日里他身边那些姑娘,不是高傲矜持的名门千金,就是活泼的机车女孩,哪有一个像星落这样,闷头做拼图却能让人看得移不开眼。他笑着问:“你整天就这样拼图、写作业,不闷吗?不出去玩吗?晚上才是最应该放松的时候。”

星落手指微顿,擡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我不能随便出门。再说,我不认识谁,出门也没什幺好玩的。”

“那我带你出去玩?”曲维祯笑得随意,语气里却带点试探,“保证还能把你原封不动送回来。”

星落心里一动,眼底浮起一点向往,但很快又被压下去:“杜姨要是发现了,我就死定了。”

“怕什幺?”曲维祯拍了拍胸脯,眉眼间透着一点纨绔子弟的豪气,“出了事儿我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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