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刚张嘴想喊,冷不防一道身影如同风般掠来,玻璃门猛地被拉开,少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掌心带着湿意,复上她柔软的唇。
他气息微冷,混杂着雨水的清冽和一丝少年独有的燥热,低声警告道:“嘘,别喊。我没恶意。但你要是吵醒了他们,你我都得倒霉。”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划过耳畔。星落只觉得身体一僵,挣扎了两下,但少年力气很大,动作不急不缓地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几乎让她动弹不得。她的睡衣薄薄贴在身上,被他的衣服染上湿意,冰冷渗进皮肤,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雨淋了一场。
“听到了没有?”他直勾勾盯着她,眸子黑得像夜里深潭,语气里透着一丝逼人的冷意,“别让我不客气。”
星落满脸写着惊恐,却还是怯怯地点了点头。
少年稍稍收回手,试探着看她的反应。果然,她没有喊叫,只是呆呆地站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神躲闪,时不时飘向他,又很快避开。
他的眉头微微松开几分,眼底那股子狠劲似乎淡了些。他扫视了一圈房间,语气仍然冰冷:“你为什幺在这里?你是谁?”
星落紧紧贴着墙,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些许安全感,小心翼翼地回答:“曲先生让我住在这里,等我妈妈来接我。”她的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飘飘然坠入空气里。
“曲先生?”少年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探究,“曲维舟?”
她点点头,惊诧说:“你认识曲先生?”
少年笑了一声,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语气不咸不淡:“见过几次,不熟。”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星落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戏谑。她的头发散乱地搭在肩上,乌黑如漆,几缕发丝贴在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上,越发衬得她清丽动人,像一幅精致却有些破损的画。
星落依然畏惧,身体紧绷着,悄悄计算着从他身边逃走的可能性。可少年的眼神太锐利了,像是看透了她的每一丝心思。他慢悠悠地环起双臂,靠在门边,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想跑?可以试试。不过你要真敢逃,我就把你的头发全剪了,让你去做尼姑。”
她的手指不由攥紧了衣角,脸上浮现出几分慌乱,唇微微抿起。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流露出被戳穿的羞怯和无助,像雨后被风打落的小花。
少年盯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语气带着几分戏弄:“怎幺,心里在骂我?”
“我不骂人。”星落低下头,软软地回了一句。
少年挑了挑眉,拖了把椅子坐下,姿态懒散却又带着种掩不住的桀骜。他一边上下打量着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曲维舟为什幺让你住这儿?还隔三差五来看你,送花、送玫瑰的,挺浪漫啊。你们什幺关系?”
上一世,曲维祯第一次见到星落,是在他回国后的一次曲家家庭聚会上。那时的星落正独自在明海湾,日复一日地哭泣,犹如被遗忘的海岸边的小船。她的情绪总是笼罩在哀怨和孤独之中,甚至让曲维舟感到厌烦,几乎不愿意踏足那个地方。
因此,那时还在国内的曲维祯并未察觉二哥偶尔的出行是去见谁。
两人初次相遇的那一天,恰逢曲维舟的生日。曲家上下张灯结彩,宴会热闹非凡,一片其乐融融。
星落也想去,可她的请求被曲维舟冷淡地拒绝了。他眉宇间透着一丝疲倦,语气更是像冰锥般扎进她心里:“你又不是曲家的人,去做什幺?”
她的欢喜曲维舟那幺聪明的人怎幺可能会不知道,可惜,他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星落怔住了,心像被撕裂成两半,疼痛蔓延至四肢。最后,她只能轻轻点头,压抑着满腔的委屈。
可等到那天,她还是偷偷跑去了曲维舟的住处。星落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手里紧紧攥着准备了许久的礼物,心中忐忑不已。她只想鼓起勇气说一句祝福,送上自己的礼物,可惜他并不待见,知悉后,让保镖将她赶走。
就在这时,曲维祯经过,看到了她。他愣住了,眼前的女孩眉目间透着难以言喻的清丽与哀伤,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仕女,又带着人世间最真实的柔弱。
那一瞬间,他心中仿佛炸开了火花,一见钟情这样的情节居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上。他忘记了寒冷与倦意,脑海中只有那一张仿佛可以惊动天地的脸。
之后,曲维祯不顾一切地追求星落。他的性子本就带着几分叛逆与不羁,大肆的追求中还夹杂着对曲维舟的怨怼。他不甘心二哥总是以长兄自居,对他指手画脚,却在明海湾养了这样一位让他心神动荡的美人。
这一世,星落却安静了许多。她不再每日啜泣,身上那种哀怨的气质也淡了些,仿佛从往昔的阴影中走出了一半。曲维舟的态度也因此缓和了些,偶尔会亲自来看望她。而这些变化,都被曲维祯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站在曲维舟的书房外,隐约听到安排玫瑰花送到明海湾的吩咐,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明海湾那边不是一直没人住吗?而且今天还在下雨,玫瑰花,又是送给谁的?
曲维祯靠在书房外的墙上,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他心中猜测着,二哥是不是也学会了那些隐秘的风流手段,在外面包养了女人?
如果真是这样,告诉二嫂可就热闹了。
他最见不得二哥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总想着要找机会看他的笑话。于是,当晚在被曲维舟训斥了一通“不务正业”之后,他不顾一切地骑上机车,冒雨赶往明海湾。
“曲先生……曲先生让我来这里,说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我妈妈在给他工作……”星落努力组织着语言,语无伦次地编了个理由。
其实她自己也弄不清曲维舟究竟要她做什幺。杜宝颜教她的那些东西,她一点都不喜欢。她努力学习的理由很简单:只要曲维舟满意了,她或许能早点见到妈妈。
曲维祯闻言,挑了挑眉,唇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给我、我是说给曲维舟工作的人多了去了,凭什幺他单单优待你?”
星落抿着唇不答,索性沉默装哑巴。她低着头,柔软的发丝垂在耳边,露出的侧脸像是一幅未完成的画,清淡却惹人注目。
曲维祯看着,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他摩挲着下巴,忽然凑近了些,嗅到她身上那淡雅的香气,不禁微微一怔。旋即,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你不会是被曲维舟包养了吧?”
这句话如针刺般扎进了星落的耳朵。她瞪大了眼睛,脸颊迅速涨红,愤怒地擡头盯着他,语气发颤:“你胡说什幺?”
“我没胡说啊。他把你一个女孩子安排在这里,啧啧,金屋藏娇嘛,不是包养你是什幺?你几岁了?我还以为他喜欢那些性感艳丽的明星呢。你知道吗,前阵子有个艳星公开示爱,他连眼皮都没擡,却把你……”
“你闭嘴!”星落再也忍不住,怒声打断他,“我和曲先生不是那种关系!”她指向门外,语气带着明显的驱逐:“如果你没什幺事,就请你离开!”
曲维祯冷笑了一声,挑衅地环抱双臂:“你凭什幺赶我走?这是你的房间吗?既然是曲维舟的地方,那你叫他来,亲自赶我走。”
星落气得发抖,但还是快步走到书桌旁,拿起电话就要拨号。
曲维祯见状,脸上的轻佻顿时消失,他一把按住听筒,低声喊:“你还真要给他打电话啊?”
话音未落,走廊外传来杜宝颜的声音:“星落,你睡了吗?我好像听到你房里有男人的声音,你在干什幺?”
星落惊得心头一紧,曲维祯也慌了,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眼神里透出几分紧张。他压低声音警告:“你要是敢说漏一个字,我就打断你的腿。”
“星落?你在吗?”杜宝颜没有听到回应,又提高了声音。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曲维祯将她推到洗手间去,眼神威胁了一下星落,缓缓松开手,星落眼圈微红,咬咬牙,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对杜宝颜说:“我在呢,杜姨!我在浴室洗澡,有什幺事吗?”她话音刚落,便伸手打开花洒,让水声哗哗作响。
杜宝颜松了口气,轻轻敲了敲房门,说:“那些拼图你还喜欢吗?”
“喜欢,谢谢杜姨。”星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对了,这是新的睡衣,我放到你床上了。”杜宝颜说着,推门而入,却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地上零散着几块拼图,浴室内倒隐隐约约映出一道窈窕的身影。她终于彻底放下心,将睡衣放在床上,说了句“早些休息,生日快乐”,便关上门离开了。
浴室里,星落背靠墙壁,整个人几乎虚脱。她的衣衫半褪,湿发贴在颈间,水雾氤氲下的脸颊透着几分脆弱的美感,如同雨后被揉碎的花瓣。
曲维祯站在墙角,身上也沾了不少水。他的目光落在星落微颤的背影上,有那幺一瞬间,他竟有些恍惚。那是怎样一张脸,干净却倔强,带着点笨拙的敏感,就像初春枝头不经意绽放的一朵花,虽不张扬,却悄悄地抓住了目光。
“你把毛巾递给我。”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毛巾就在你手边,干嘛让我递?你自己拿。”星落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恼怒,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慌乱。
星落气得胸口起伏,瞪着曲维祯,脸上染了几分薄红:“你……”她没办法,只得转身快步走到毛巾架前,扯下毛巾递给他,动作透露出不耐。
曲维祯偏偏不接,头发微湿,笑得漫不经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帮我擦擦头发。”
星落皱眉,眉梢轻蹙,像是一朵在风中微微颤动的蔷薇:“你有手有脚,为什幺不自己擦?”
曲维祯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仿佛看着一场好戏,嘴角含着笑意,一副“看你能坚持多久”的模样。他不说话,眼神却像一张网,死死地困住她,逼得她红了眼眶,终于败下阵来,像是被逼急的小兔子一般走过去,将毛巾往自己头上一蒙,随手乱揉了一通,声音都气得发颤:“这样可以了吗?”
曲维祯笑了笑,声音低沉又拖长了调子:“你说呢?”
星落狠狠瞪他一眼,咬了咬唇,像是忍着委屈,又重新上前替他擦了擦头发。这次动作放缓了些,毛巾温柔地从发丝间拂过,像夏夜的风。他闭着眼睛享受了一瞬,接着又挑起讽刺:“你这手艺也不行,伺候人还没入门呢。曲维舟怎幺会包养你?”
星落闻言脸色一白,转身拿起自己的衣服披上,声音却绷得很直:“我说了,我没有被曲先生包养,你不要乱说话。”说完,她拿起另一条干净的毛巾轻轻绞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眉目低垂,神情宁静得像一幅春日里绝美的工笔画,灯光落在她脸上,泛出柔和的光泽。
曲维祯一时看呆了,直到她动了动肩膀,才意识到自己竟失了神。他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似笑非笑地问:“今天真是你的生日?”
星落没有回应,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曲维祯站起身,拉着她回到卧室,眼神带了点得意的坏:“问你话就要回答,否则我真的把你吊到阳台栏杆上去晾晾。”
他的威胁无数次,但其实并没有一个真能付诸行动。毕竟眼前的女孩,娇娇弱弱的,像一朵雨后梨花,无论哪种方式都不合适。
他盯着她鼓起腮帮子的样子,那表情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小松鼠,忍不住擡手在她脸颊上戳了一下,指尖触到她的皮肤,柔软又温暖。
“你干什幺!”星落吓了一跳,慌忙推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慌乱。她的嗓音轻而清,像是在林间响起的泉水叮咚。
“曲维舟能碰,我就不能碰?”曲维祯故意挑衅,嘴角噙着笑,“我偏要碰。”说着,他干脆两手抓住她的脸,揉了揉,最后还不忘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星落气得擡头,用力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得他吃痛松了手。
“你到底想怎幺样?”星落气得声音都带了颤抖,满脸屈辱,“可以走了吗?”
曲维祯挑了挑眉,指了指桌上一束玫瑰花,似笑非笑:“我刚才问你是不是生日,你还没回答。”
“是,又怎幺样?”
曲维祯随手捞起那束玫瑰花,把其中一支抽出来,拨弄着那些鲜红若血的花瓣:“那我也送你个礼物。”
(我现在一闭眼就是麦琳那句:这不是我想要的。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