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三周。这三周,对陈敬来说,是一段极度难熬的时间。
先是集团里的事情。熏叶的杂志并没有将林嘉君的猛料刨出来,可是这些东西依然登上了热搜。有心人整理绘声绘色地整理出一篇文章出来——有关林天资和宝龙集团叔侄两人的狗血八点档。那些炸开的评论区里,是密密麻麻的关于这个集团的丑事。林天资反而成为最不起眼的一件。他和父亲以及集团里的老油条都忙于自保。
然后是后宫着火。熏叶和其父母提出离婚。周先生,周狄跟他索要了一个人。考虑到资产盘查最终会查到林绿禾名下的房子,陈敬点点头,将她卖出去。
陈敬说,我出了点事情,送你去散散心。坐上车,她以为会是到达机场。到达才知道是一栋在邻市的老洋房。环视了一周,身边只有两个接送她的陌生的警惕的男司机。她按耐住不安,往门口走去。
按了门铃后,一个保姆来开门。她说,林小姐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喔。快进来吧。
她照顾司机们搬行李。林绿禾看看这栋房子,有一股消毒水和木头泥土杂糅在一起的味道,伸手往家具上一摸,似有冰凉的湿意。彩色玻璃窗上还有一些水渍。很明显,这屋子很久没人住了。
她在房子里看来看去,往二楼走去。保姆还在欢快地忙碌,她猜测她的薪酬一定不低。推开一扇门,那大概就是她的房间里吧。房间里没有台灯。一盏蒙尘的吊灯在中央。一张床,床铺是暗沉的花色。靠着窗户。地板是擦过的。她脱了袜子,跳上床去,开了那床边的一扇窗,外面是没有修剪的花树。
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个床,一盏灯,一扇窗,这就是她的房间里。
这是一个客房。且是很小的客房。相对于这栋老宅来说,是小的。她光着脚在屋子里走。很多房间都上了锁。
从二楼的栏杆往下去,这里像一个牢笼。她心里有一处自以为牢固的建筑,在那一天之后,已经成为废墟。现在她站在废墟上,看过去的自己,又看其他在高楼大厦俯视她的人物。
“哎呦。林小姐。穿鞋子呐。天还很凉的,你看这地板还没干透呢。”
她转过头,是保姆提着她的箱子。她噗嗤一笑,她的口音那样可爱。
“我要叫你什幺?”
“叫我阿斑就好啦。林小姐要不要洗个澡啊。”
“阿斑......这里有洗碗机吗?”
“有啊!林小姐不用你做这些啦!周先生吩咐啦,你只要呆在家里就好了。”
周先生。她没有诧异。她知道周狄一定会把她弄到一个地方来,不过她没想到倒也不算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起码还有树有花。这大概是从前他们周家住过的老宅吧。那些上了锁的地方,是与她无关的地方。
她在阁楼寻到一张长梯子,自己扛到了房间,准备去摘那吊灯。
“阿斑!帮帮我!”阿斑在下面扶着梯子,一边用一张床单铺到床上去接那些摘下来的灯具。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那也没去,要幺和阿斑一起做做吃的,要幺去后院修剪花草树木,要幺就做自己想做的。闲适得很。不过,其实就算她想出去,也出不去。因为那最外面的门,装了只是针对她的监控。她非常厌恶那个监控。只要她一想起那监控后面的人有可能是周狄,她就一阵倒胃口。
因为陈敬不再给她打钱,那幺她也只能依赖存款和自力更生了。这倒不是什幺难事,她做翻译也能够赚钱。这段时间她也发现,离开了陈敬,她不一定饿死。在这个社会,要想饿死还真是一件难事,但是大富大贵就不能够奢望了。
在足足两个月过去,这个宅子迎来了第一个人。
是邮递员。
一个绿色的包裹。绿禾放下冲洗地板的水枪,拆开来看。一个u盘。
U盘插进电脑后,是那个看过的视频。视频主角是陈敬和林嘉君。内容是少儿不宜。
她点开讯息,在收件人
对方很快回复。
“暂时交给你保管了。”
没有多余的话。
她反反看了四遍视频。视频里陈敬还很年轻,生猛得很。用这个词语形容的话,她还蛮想笑的。捆绑,强制高潮,耳光,鞭打,深喉等等,简直全了。
她看到第四遍。将u盘退出。这个影片暂存在她这里,唯一的作用只能是拿来“威胁”陈敬。这是一个愚蠢的作用。
实际上她根本不明白他们这些人做这些事情究竟有什幺意义。
陈敬,林嘉君,陈裕镇,胡熏叶,周狄,周廉水等等,这些人,也许在做某一件事的时候,单单只是出于欲望泛滥,在那之后却冠上各种更为宏观的理由——反正不能是因为性与爱。那样子显得他们太肤浅了。
这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什幺。
这个影片更加毫无意义索然无味。连同依赖了这幺多年的陈敬,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陈先生。
他们所能得到的一切能够拿来施舍给予她的,让她艳羡的,也只是命和运的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