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u Lane“佩剑”系列短线销量突破历史以往香水销量记录。
周五，Théo包下一晚七位数的场馆给虞熠和她的团队表示庆贺。
但他的秘书却说Théo今天还有公务要忙，并未出席，希望大家玩得愉快。
虞熠当晚兴致缺缺，恹恹地碰杯回应来表示庆贺的同事们。
她还记得刚从北京出差回来的那天，Théo没说完的话……
那是一枚拉开了引线还没爆炸的手雷时刻亘在虞熠心上，便让助理开车接她回杉水别墅。
虞熠敲开隔壁Théo家的大门。
他果然在家。
宋挺开门时见是虞熠惊诧一秒后，恢复职业微笑，恭敬的给虞熠开完门后便下去。
诺大的房子只剩二人。
Théo慵懒地解开袖扣，看虞熠走到胡桃木桌子另一侧，用镊子加起最后一块老冰。
冰球在杯中缓慢旋转，裂出十二面体结晶，像极了Théo去年在香港苏富比拍下的那颗异形钻。
“怎幺不参加自己的庆功宴？这可是你的大日子。”
虞熠没掩饰住，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
她的大日子……呵，那他怎幺不来？这话说得着实可笑。
“喝酒吗？”
“好。”
Théo点头。其实在她来之前已经浅酌过了。
看着虞熠拿起壁炉台上还没喝完的1945年木桐时，壁炉里的雪松木抖动着爆开一朵金花。
除此之外，这一室安静得可怕。
虞熠仰头灌了几口酒，喝得太猛，深红色的浆液从嘴边流到她脚背，凝成血珀。
“您上次说要和我讲的一件事，现在方便说了吗？”
她单刀直入，Théo眉眼舒展，一副谦和模样。
“哦…还没来及祝贺你。四年的坚持不算白费。”
“好了，快点说但是吧。”
Théo轻笑出声，踱步向她走过来。
“我把Jiven服装部门裁了。”
“我知道。”
Théo摇摇头，低头看虞熠，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处处都印有自己痕迹的女人——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怯懦抓着自己袖口的小姑娘。
她早已亭亭玉立，长成了极有魅力的女人。
嘴角永远带着三分讥诮，她的美在历练中多了一份攻击性，眼眸流转时的微妙反光透着刀锋出鞘前的冷芒。
他尽心地雕刻她、培养她，赋予了她和时间较量的资本和权力，也把她推远了自己。
“小熠，我希望你接过Jiven的品牌，带领它重回……”
虞熠没等他说完便拒绝。
虞熠知道Théo的用心，他给她规划出了一条非常清晰可行的上升路径。
先从市场部做起一级市场，再掌管传统老牌奢侈品品牌，手上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奢牌后，便可以一步步从中华区到亚太区，再到欧美前沿掌握世界的声音。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但虞熠不想对他唯命是从，也不希望他总是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得到了他分出来的一部分空虚的爱，像富人在丰收之年轻而易举洒下来的善米，却得不到自己最想从他那里获得的东西。
那就划清界限，不想再有亏欠。
“我现在做的这份事业很开心。”
Théo已经走到虞熠身侧，察觉到她身体还是在自己靠近的瞬间忍不住轻微颤抖时，不留痕迹地勾了勾唇。
有些病态地享受这种颤抖…
那件事都过去四年了，身体的记忆能力这幺好吗。怎幺还是怕他，怎幺变成又畏惧他又忍不住靠近他的样子呢？
Théo用桌上的玛瑙柄开瓶器挑起虞熠滑落的肩带，金属凉意惊起雪白肩颈处的一片战栗……
肩带落回原处。
“好孩子，Eau Lane你喜欢就继续做着，但你知道，香水不过是奢侈品系列不足为奇的附庸，是能消费的最低的门槛。就算你能创造出的影响力史无前例，但这个板块天花板就这幺低的”
“但新的季风已经来了。”
虞熠知道奢侈品历史中无数功成名就的前辈都是从成衣线晋升，但她认为自己这个年纪、这个资历成为Senior Brand Manager已经满足，不想承他的情，于是随口狡辩。
Théo的指腹拂上虞熠肩颈曲线中那片战栗。
“知道Chanel为什幺在二战期间关闭工作室吗？因为真正的奢侈品永远要和权利同频共振。”
他端起虞熠手中酒杯，沿着唇印将未喝完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上任的通知周一会发送相关部门的邮箱……想拒绝就先证明给我看自己能驾驭更大的棋局。”
谈判的铁锤落下最后的声音。
虞熠趾尖勾着的Jimmy Choo掉在大理石地面上，Théo又恢复了谦逊的长辈做派，弯腰给虞熠扣好鞋带，并不逾矩。
“好孩子，你为什幺做香水我都明白。回去吧。”
虞熠的瞳孔在听到这话的瞬间震颤……
石英钟秒针在玻璃表盘划出半道弧线，雪松木在壁炉中迸溅的炙痛感延迟三秒才抵达神经末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