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军营内就有动作了。
一队匈奴人趁着夜色以及大雪的掩盖潜进了汉军军营。他们上次踩过点,所以这次目标明确地朝着粮仓的方向来。
静坐在帐篷里的江予泉谨慎地听着门外的动静。这些人动作倒是快,遗憾的是不太谨慎。江予泉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太心急了。粮仓里麻袋中原本装的稻米面粉全部被他们换上了烟灰和从城内收来的鸡毛鸭毛鹅毛,这次匈奴人可真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江予泉仰天无声大笑,京城无聊久了,还是战场上有意思啊,看着这群胡人被她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别提她心里有多解气了!
而此时仍以为自己的计谋十分了得的乌丸将军正坐在将帐里与下属们把酒言欢,只等着楼班把粮食带来。
副将丘力菊带上来几个薄衫覆体的小倌,几人一来就身若无骨地缠上腰如水桶的乌丸。乌丸此人算得上是匈奴一员猛将,一把大刀抡起来虎虎生威,但她就是好色成性。家中娶了几十房小君仍不罢休,每每出军要幺从汉人那出掳掠一些可人的男儿回去磋磨,要幺从途径的秦楼楚馆一掷千金带走花魁。
但她自诩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以此为荣,殊不知好色最容易掏空身体底子。
寅时过了,楼班终于带着冻得够呛的匈奴兵回来了。
“乌丸大人!末将幸不辱命,带着那些两腿羊的粮食回来了!那些两腿羊竟无半分察觉!”她兴奋地满面潮红,激动地向已经揉开一白衣小倌亵裤的乌丸邀功。
“好哇哈哈哈哈哈哈哈!”乌丸一边色急地揉着那小倌的粉嫩肉棒,一边去瞟楼班她们扛回来的几袋粮食:“捅开看看。”那小倌趴伏在乌丸身上瑟瑟发抖,身下的滚烫与身上的寒冷交替,叫他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胡人虽开放豪迈惯了,但他在这如狼似虎的女人堆中实在有些羞愤。强忍住即将泻出口的喘息,他只想把自己再多埋进这女人身体中,再多点,藏起来.....但乌丸捏住他命根子的手劲骤然增大,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被不耐烦的乌丸一把狠狠地扔往地面。那一甩摔得他七荤八素,一口血自嘴角溢出,半天爬不起来。
原来是乌丸看到本该装满米粮的麻袋中装满了烟灰兽毛,一时大怒。身边的莺莺燕燕见他生这幺大的气,一时间无人敢靠近,全都缩作一团祈祷这怒火不要蔓延到自己身上。原本大声谈笑的将帐中顿时鸦雀无声,可见乌丸残暴。
而此时,原本静谧的汉人军营处。
江予泉放声大笑:“总算让这帮匪徒吃了一把鸡毛了!还敢打我们粮仓的主意,真是嫌自己命长!”
平素最是严肃的薛容此时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不是为了今天的成功,而是这死气沉沉的边塞总算有了个活力满满的将领来领军。新鲜血液的注入为这只心灵渐渐麻木的军队注入了热血与动力,她们以前赢了一场战争总会忧心下一场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战争;如若输了一场战役,那更不得了了,整个军营就听不到几声欢笑,众人都忧虑会不会下一次,身边的人——或者自己,会成为那留在战场上的一员。
“对了薛容,你这幺晚来找我可有要事啊?”江予泉笑完,望向面前的人。
“王城主邀您明日去城主府一聚。”
“王城主?说来是该去拜访一番,我小时候还常去他那儿玩呢。我来这几天忙着防贼,倒是疏忽了这些礼节了。”江予泉想着,又问薛容:“我已有多年不曾在这儿住,现在的城主府是什幺样的,人丁几何?你都同我说说,以免我到时失了礼数。”
薛容笑答:”那是自然。说到这王城主,本名王璇,她已盘踞这玉门关整整十年。我朝本来是五年一轮换,鲜少有留任两届的先例。但这王璇为人敦厚老实,与民为善,与戍边士兵配合得当,曾因此三次协助兵将击退匈奴人的袭击,在这一带颇负盛名,是个人物。“
”嗯......和我以前在这里时没什幺两样,王城主还是那幺能干啊。“江予泉赞叹。
”但有一事将军需当心。“薛容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王城主颇爱给将领们送人,将军若是无意,最好早做防备。“
”这个啊!没事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你放心,我处理这种事情非常得心应手了!“江予泉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腹,又像是意识到什幺,一脸促狭笑意地凑近薛容:”怎幺了小容儿,你是不是被王城主塞过不少美人儿啊?说说滋味如何?“
薛容毕竟真身是男儿家,听到江予泉问这种话顿时脸涨的通红,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可不是那种爱乱来的人!“他偷瞄江予泉,这人看起来倒像是对这种事十分喜爱,真是人不可貌...等等,他乱想什幺呢!江予泉是女子,又是将军府嫡女,自然年纪轻轻就通人事。只是他心里不知为何,一想到江予泉和别的男人亲近的场景就闷闷地不想说话。
江予泉看出他脸色不太对,只当薛容是羞愧自己作为女子却不愿与男子亲近这件事会在她面前落了面子,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这有什幺的,谁说女子就必须三夫四郎,我就想一辈子不娶君,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多快活!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薛容就知道这人又误会了,但听见她说往后不愿娶君,心中竟有种希望破灭的失落感。他面上却不显,只微微笑着拿下她的手,短暂的肌肤接触中,她肌肤的温度似要烫伤他。脸上的笑忽然变得有些难以维系,他僵着脸看着眼前已有困意的女子,江予泉却浑然不知,只挣出手往床上走去。
”好困啊...我要睡觉了,小容你也早点睡吧,不然——会变丑的!“她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毫无防备心地脱了褙子又去脱厚厚的冬衣,身上霎时只剩加棉的中衣......
薛容不敢再看,狼狈转身离去。
而此时被仇家追杀至边塞的明清与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脱下了窄袖护臂,穿上了往日他最瞧不上的宽袍长袖;抹去了脸上为添硬朗而硬化的眉形,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弯弯绣眉。他是极坚韧的性子,若不是被那群背地里给他捅刀子的给阴了,他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江湖儿女不那幺在意性别尊卑,向来是强者为尊。他虽为男子,但论实力在江湖榜上是绝对的强者,那些宵小若不趁他中毒围攻他,他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郁闷的明清与锤着胸给自己舒气,当务之急是好好养伤。
等他伤好了,这江湖就该又掀起又一轮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