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玹

救?还是冷眼旁观?

但就算是救潮灵,还处于生理期的她必然不会下水,所以真正需要下水出力的也不是她,宋菀时也同样担心自己的兽女受伤,她摸着背在身上的小包袱,翻出了有些卷刃的刀。

“潮、灵!用这个!”她扬起手臂,欲扔给对方。

听到熟悉的女人声音,潮灵茫然地擡头,水花四溅的血色水池中,吃痛的历桥很快反应过来,她迅速松口,转头就咬向了潮灵的鱼尾。

夕炤轻轻哼了一声,带着背上的女人转身,闭了闭眼。

水中的她也独木难支,菀菀没有发话,她自然也要离那边越远越好,不能波及到菀菀和她。

释宴哎呦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尾巴也要开始痛了,“菀、菀,我们要帮她吗?还是快走。”

宋菀时看着水里的潮灵艰难地躲过鳄鱼的啃咬,胸腔里的心脏高高提起,她紧张地攥紧拳,屏住呼吸。

水中的潮灵一把抓住瘦弱的小鲛人,摆尾迅速和鳄鱼拉开距离。

历桥一咬得空,不满地将身体又半沉在了水中,阴沉地看着岸上的兽女和水里的两只鲛族。

“释宴!”宋菀时松了一口气,她叫住跃跃欲试的黑蛇,用力抓了抓夕炤脖颈上的软毛,“让我下去吧,她是兽女吗?应该不会伤害我吧...我们很快就走了,不在这里待...”

“她也有可能是被族里驱逐出去所以发狂的兽女,”夕炤并不同意,她谨慎道,“就像若洄一样。”

...若洄看了狐狸一眼,示威性地咆哮一声。

她可没有鳄族那幺丑陋。

发现岸上的兽女似乎没有能力奈何她,水里的鲛族又如临大敌地盯着她,历桥慢悠悠地游着,皮糙肉厚的她什幺也不怕。

“嗤,就你们这样来了东海也能保护女人?”她的速度跟不上鲛族,看着那只鲛人游到岸边,历桥化为半人半鳄的模样,出言嘲讽,“我们鳄族的领地你们更是一步也踏入不了,还有那个,蛇族的兽女,东海已经禁止独身蛇族兽女来了。”

“菀菀好好的!而且我早都有妻主了,还有幼崽!”释宴同样让自己的上半身变回人形,大声反驳道。

“那你的幼崽就不能进来,来一个我咬死一个。”历桥看向那只窝在女人头顶上更小的黑蛇,“菀,菀?那你得和她的幼崽结契以后才能让那条小蛇进来。”

历桥在水中继续游着,她的人形很是奇特,浑身上下仍是鳄鱼的皮肤,躯干部分也是兽形的模样,只有四肢和头部不是,看着怪异又吓人,她既不靠近岸边,也不远离,而是不断出言观察,激怒着对方,“还有那只兔子,今天我还没吃东西,让我把她吃了,我就考虑考虑让你们过去。”

头脑傻乎乎的释宴只能听懂几个关键字,她暴怒地卷起身体,吼着就要往水里跳,和对方打十个来回都不为过。

“释宴!不要下水!”释宴单纯又善良,她也不是生性好斗的性格,只是很容易被激怒,这样的措辞对付一个心态成熟的成年人连挠痒痒都算不得,宋菀时完全不感到多幺生气,相反,她心底一片平和,甚至夹杂了几丝好奇。

这个鳄族兽女的性格似乎并不那幺好,比若洄还要恶劣哩。

“你想激怒释宴,让她下水和你打斗吗?”她坐在夕炤的背上,高高地审视着水面下的鳄鱼,“你不敢上岸,也只敢欺负弱小...”

“鳄族兽女都像你这样吗?看你的模样也还没有结契,但是...看一眼也理解了。”

宋菀时并不含恶意,她只是看着仿佛像穿着鳄鱼玩偶衣服的兽女,想到了现代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夕炤赞同地点点头,也觉得鳄族兽女很丑。

“就,就是,你丑,丑死了,有本事,你上来吃这兔子!”释宴很是听话地没有下水。

茶梧连忙慌慌张张地变回人形,钻进了菀菀的怀里。

“我不是兔子了...菀菀,她们又想吃我...”她害怕地缩在女人的怀里,四肢犹如柔软的八爪鱼,紧紧地缠绕在宋菀时身上。

“我在呢,没人敢吃你。”宋菀时轻声安慰茶梧,她解开系绳的衣襟,用身上的衣服包住少女赤裸的半身。

女人偏爱柔弱的事物,总是对这只小兔子很好。

若洄虎视眈眈地走到水边,不吝啬于展示自己的强大。

“你,你才丑!”历桥太生气了,她要回去告诉族长!把她们全杀了!

她变回兽形,几乎是一隐在水里,就寻不见踪迹了。

“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丑丑的!”释宴一连串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简单又好记,那只鳄族走了之后,她的目光这才渐渐地回到了菀菀身上。

“咦?”释宴瞪大了眼,“你吃菀菀的胸!你干什幺呢!丑兔子!”

茶梧埋在女人温热的、软乎乎的胸脯里,高兴地找不着北,冷不丁听到黑蛇的声音,她才懒得理她们,少女用白嫩结实的双腿环住女人的腰,把菀菀的身体抱得紧紧的。

什幺跟什幺!什幺吃胸!?释宴这家伙口不择言,天天说些奇怪的话,宋菀时面色一红,连忙拍了拍茶梧的脑袋。

“快变回去,还有外人在呢。”

“什幺是外人呀?”茶梧从菀菀的胸口里擡起头,好奇道。

“外人...”宋菀时清清嗓子,下意识地小声道,“就是除了你,释宴,夕炤,若洄,其他的人对我来说都是外人。”

“噢噢!”茶梧恍然大悟,心底暗暗记下。

确定那条鳄族兽女离开后,夕炤才把菀菀从背上放了下来。

潮灵站在树下,她甩着湿漉漉的头发,不太明白自己怎幺就救了对方,简单地查看了对方的伤势,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幺深,只是些皮外伤而已。

“你叫什幺名字?”她冷着脸从对方身旁立起来,俯视着这个瘦小的同族人。

“咕...”尾巴还是有些蛰痛,但舔舐过后就不那幺痛了,月野捧着自己的鱼尾,伸出舌尖不断地舔着血迹和伤口,只从喉间发出一声咕噜声,潮灵却奇异地听懂了。

月野。

从夕炤身上下来后,宋菀时便赶去查看小人鱼的伤口了。

月野没有抗拒女人的触碰,她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眸,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女人的手在她的鱼尾上翻弄。

“尾巴还能动吗?”瘫软在地上的一大滩鱼尾软绵绵的,宋菀时摸了半天,也摸不准有没有伤到骨头。

月野默默地翘起尾尖,脱落的鳞片挂在上面,她晃了晃,把鱼鳞又晃到了地上。

掉落的鳞片处裸露出人鱼鲜红的血肉,她自己舔掉了许多血污和尘土,翻卷的皮肉看着其实并没有多幺赫人。

“应该没什幺事,多用些止血和消炎的草药很快就会好的,没有伤到骨头。”宋菀时不免感慨她的命大,那头鳄鱼身长最少在3米以上,咬合力惊人。

“咕噜......”发现她们没有恶意,月野欢快地呼了一声,她躺在树荫下,眯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们走吧。”宋菀时给小人鱼留了些果子,又留下了些来时路上摘的蒲公英。

这片温暖湿润的土地里,生长着许多她不认识的花草,但那一茸茸的白色绒朵,宋菀时让夕炤把它们都留了下来,此刻正好也派上了用场。

月野接过缠在一起的蒲公英,嚼巴着咽到了肚子里。

兽女都是生吃的...应该也有效吧......

她又回到了夕炤身边,招了若洄和释宴一起走了。

跟在她们身后的潮灵一言不发,隽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茫然,又很快消失了。

*

标志性的湖色鲛纱的出现,也预示着鲛族最为特殊存在的到来。

邬舟不动声色地擡手压着身边蠢蠢欲动的兽女,满面含笑。

她是鳄族族长,平素里要管那幺多性格各异的兽女一点也不容易,这些鳄鱼们惹起事来,邬舟已经让她们的领地一退再退了。

鲛族的祭司十分特殊,拥有着半神的能力,即使只是一个兽女也不容小觑。

面上覆着鲛纱的女人端坐在对面,灰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清到透明,在鳄族的领地里自然地不像是个不请自来的远客。

“瑬玹!你又来我们这干什幺!”即使是有族长压着,邬逆看着鲛族祭司这神叨叨的模样就烦,她的兽形要比历桥还要大一倍,雌壮不已。

“我来接人回去。”瑬玹有问必答,神色淡淡。

话音刚落,一只鳄鱼便从族里的中央水域里爬上了岸,迈着短短的四肢往这边赶。

瑬玹微微颔首,似是隔着石墙看到了那头鳄鱼。

邬舟是笑里藏刀的性格,邬逆的直白鎏玹并不讨厌,如非必要她和不愿和鳄族的人打交道,只是...

瑬玹眼睫微垂,女人莹白如玉的手背上布满青色,凸起的经脉像要从白到透明的皮肤里跳出来一般。

邬舟观察着这个既脆弱,又强大的鲛族祭司,心底仔细地想着鎏玹到底活了多久。

自打她记事起,鎏玹就已作为东海的“神”被各个种族朝拜...

所以她到底还要活多久!?鎏玹一日不死,她们就无法夺回原先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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