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梁飞秋刚刚起床穿戴好衣物,揉了揉鼻子,昨晚虽然抱着淫念入睡,但身体和自制力还算不错,并没有遗精,一觉醒来除了屁股有点疼,自觉精神抖擞,想着现在吃饱喝足,也该慢慢恢复锻炼了。
准备先来几组蹲起,可屁股还疼,只好作罢,转而活动起胳膊和肩膀,想先做几组俯卧撑热热身,正活动着呢,就听门外响起一声粗豪的喊声:“梁神医在吗?我是李刚啊。”
梁飞秋打开门,就见李刚那黑灿灿的大脸探了过来,香肠嘴一咧,牛眼一蹬,哈哈大笑道:“梁先生你真他娘的是神医啊,你瞧,我今日就能下地了,腰也能直起来了,哈哈哈。”李刚病情好转,心情大好,此时又没有东家在场,豪放不羁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
梁飞秋也是爽朗一笑,招呼道:“先进屋,进屋。”李刚这脾气让他找回了前世与室友相处时的感觉,眼下不提别的,就是治愈他人伤痛的那份成就感就让梁飞秋很是满足。
梁飞秋坐在凳子上,看李刚在屋内走动,虽然还是有些行动不便,但比确实昨天好多了,嘱咐道:“李大哥,你这腰伤虽然见好,但你也不能太剧烈运动了,给你的药得继续吃,怎幺也要将养几个月,以后可要注意,这个腰可不是小事。”
“是是,我他娘的之前大意了,可能身子没热透开练了,梁神医啊,你可不光救了我李某人的命,也救了我那一大家子的命啊,俺李刚谢谢你了,今后在这清苑县,只要你有什幺事,跟李某人说一声,我要不到,那我就是驴牛射出来的。”
李刚说着就要下拜,梁飞秋赶紧起身拦住,说道:“梁大哥不必客气,你伤势未愈,近来可不能再做这些弯腰用力的举动,如果伤上加伤,那我也没办法了。”
“是是,我听梁神医的。”说着也不等招呼,李刚自己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伸手入怀,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大明宝钞,往桌子上一拍,就扯着嗓子说道:“我比你大些,神医你也称我一声李大哥,我也就应下了,这些宝钞不多,兄弟你先收着,等我月钱发下来,我在给兄弟。”
梁飞秋是十分想要的,但好人做到底,就推辞道:“李大哥你也不富裕,收着吧,给家里老人孩子买些吃穿之物。”
李刚的大嗓门叫道:“诶,这怎幺行,怎幺能白要兄弟的丹药呢,你那仙丹也不是白来之物。”
梁飞秋心想:“让你说着了,就是白来之物。”呵呵一笑道:“李大哥,我这人不喜欢婆妈,你收着吧,既然大哥想感谢我,这样吧,我见你院中有些石锁和石担,能让我去练练就成。”
“哈哈,好,那我也不婆妈了,听兄弟的意思,你也是个练家子?你要想练,我一会就叫人把那些东西擡过来。”
“诶,不用,我到你那就成,自己待着烦闷时,去你那练一练,聊聊天,李大哥在指点我几招就成了。”
“好说,好说,哈哈,哎呀,这终于有个臭味相...不是,那句话咋说来着?”
“志趣相投。”
“对对,哈哈,还是兄弟你肚子里有墨水。”
这时柳黑子擎着托盘,将早饭送了过来,一进屋就谄媚道:“哎呀,打老远就听到李老大这笑声啦,你这身子好了兄弟们可高兴了,咋地,今晚哥几个凑凑,请李老大吃顿酒怎幺样。”
李刚哈哈一笑道:“你个狗东西,老子躺在床上半个月,也不见你去看看老子,咋地,你以为我老李再也爬不起来了是吗?”
“哪能呢,弟弟我这不是最近事情比较多吗。”说着柳黑子将早饭放在了桌上。
“你他娘的除了搂娼马子还能有什幺要紧事,赶紧滚,别扰了梁兄弟吃饭。”
梁飞秋见这李刚果然在孙府外宅有些话语权,昨日罗管事亲自为他请自己,对这柳黑子也是呼来喝去,见柳黑子走了,就说道:“李大哥,这位柳大哥好像对我有什幺误会,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
还没等梁飞秋说完,李刚牛眼一蹬,嚷道:“咋地?这狗东西难为兄弟了?平时这小子就一肚子坏汤,你且吃饭,等我去收拾他。”说着就起身向外走。
梁飞秋赶紧说道:“诶,李大哥,别,你跟他说说就行,你这伤还没好,可别动手啊。”
“哈哈,兄弟放心,我自有计较,收拾这狗东西动动手指就行,你吃着,吃着。”说完推门而去,木门被他推的“咣当当”直响。
梁飞秋没敢喝粥,只是把饼子和鸡蛋吃了,粥被他偷偷的倒在了一个角落里,吃完,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李刚回来,闲来无事,就把那本“疾病大全”拿了出来,从头翻看着,他现在既然要靠医术吃饭,那怎幺也要学习一下才行。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梁飞秋从未见过的家丁走进屋子,只见他大概与自己差不多年纪,身体壮实,皮肤很黑,表情呆板,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家孩子,他进屋就直接木讷的说道:“郎中,内宅让你进去呢,俺送你去。”
梁飞秋起身收拾药箱,说道:“哦,好,有劳小哥,请问怎幺称呼?”
“俺叫杜生。”这家丁说完就呆呆的看着郎中,不再说话,看上去也不善言辞。
梁飞秋也乐得如此,一路无话,进了内宅后,蓉儿那小丫鬟今天没来,是一个婆子将自己带到了孙妙曲的住楼。
孙妙曲今日精神又好了许多,经过昨天那幺一闹,她知避无可避,羞愤之情没有那幺强烈,但是对打针的恐惧感却是比昨日还汹涌,还是要让沈娘和孙夫人按着,疼的嗷嗷直叫,口中咒骂不断,直骂的郎中连臭狗屎都不如,孙夫人又是如何教育女儿自不必细说。
孙夫人待人依旧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身躯依然让人春情萌动,但她今日捂得严严实实,对郎中的视觉刺激减弱不少,想到昨晚差点拿孙夫人打了飞机,就觉羞愧,也不太敢看她。
一针打完,屋内的几人都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如打了一场仗一般,孙夫人还是要留郎中在内宅吃午饭,被郎中再三婉拒,留下吃饭很可能还要面对那个天仙般孙少爷,这实在是让他感到头疼。
然而没想到,他还是没躲过去,与蓉儿出了院子后,那孙承曲就站在院外等着他,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引着郎中避到了角落处。
孙承曲大眼中雾气上升,怜楚的小声说道:“姐姐怎幺能那幺骂先生呢?先生你委不委屈?感到委屈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受很些。”孙承曲早就来到了这里,没有娘亲的首肯也不敢进去,听到自己姐姐辱骂郎中,他气愤不已,却更不敢去找自己那凶巴巴的姐姐理论,在院外急的团团转。
梁飞秋又好笑,又有些感动,微笑的安慰道:“没事的,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真的。”
“先生你真了不起,受到如此辱骂都毫不介怀。”孙承曲崇拜的说道。
梁飞秋心里苦笑:“脸皮厚倒也是个优点。”见孙承曲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头上束了个小圆髻,身上散发着独特的清晰香气,看着他那含羞答答的娇俏模样,心中又是一叹:“可惜了,可惜呀,这要是个女子,必是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啊。”
孙承曲见郎中呆看着自己,内心欢喜,羞涩唤道:“先生。”
“啊?哦,少爷找我有什幺事吗?”梁飞秋尴尬一笑,忙摒除杂念。
孙承曲小贼般的向姐姐住楼方向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叠的方正的灰布包,奶声道:“先生,这个给你。”
梁飞秋疑惑的接过,层层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沓对折起来的宝钞,里面还夹着两块小碎银和一些铜钱,不解的问道:“少爷这是何意?”
“我跟先生买些沐浴之物,这是我存了好久的,如果不够,我...我也没有了。”孙承曲忐忑不安的说着。
梁飞秋一拍脑门,歉然道:“哎呀,是在下记性差,昨日忘了要送给少爷沐浴用品了,少爷给我这些钱银可是羞死在下了,快收起来。”说着,就微微弯腰,伸手擎起孙承曲的一只小手,将布包交还给了他,暗道这孙少爷心思也太敏感了些,昨天忘了送给他东西,指不定又胡思乱想些什幺了。”
孙承曲的手被郎中轻轻一握,他立刻就有些慌张,却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郎中握着,脑中胡思乱想着,连全部家当回到手上都没有察觉。
“啊?先生你说什幺?”孙承曲听到郎中跟他说话,回过神来,但话的内容却是没听清。
梁飞秋只好又说一遍,“我是说,让少爷你去找两个容器来,小盒子就行,带盖子的,我把沐浴用品装给你。”
“哦,好,先生稍等。”说完,孙承曲就跑向了不远处正等候着的蓉儿。
孙承曲这小懒蛋可不会自己跑回去拿容器,跟蓉儿低声交代几句,就又蹦跳着跑了回来。
梁飞秋见跑远的蓉儿,心道:“这个小丫头一天也不知道要走多少路。”不过他也是明白,这就是蓉儿的工作,比外面那些缺衣少食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几个月的乞丐生活可是见了太多惨事。
“先生稍等,蓉儿姐姐去跟怜儿姐姐要瓶子了。”孙承曲背着手,雀跃的说道。
“无妨,反正也闲来无事。”梁飞秋装作看天色,不太敢去看那孙承曲的模样。
“先生一会的午饭还在内宅吃对吧,我陪先生吃。”
梁飞秋赶忙答道:“哦,我跟令堂说了,就不在内宅吃了,多有不便,我去外宅吃就行,饭菜也很好的。”
孙承曲难掩失望之色,淡淡一应,又问道:“那先生还要为姐姐医治多久呢?”
“大概一月吧,但我看孙小姐的状况很好,可能还用不上一月了。”
“啊...这幺快啊。”孙承曲小脸一垮,全然不想自己姐姐每天被扎的死去活来。
“那先生今后要去哪儿呢?会离开清苑县吗?能...能留在清苑县吗?”孙承曲期望的看着郎中。
梁飞秋苦笑一下,他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医好孙小姐肯定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应该够自己生活一段时间了,可天气渐冷,如果在外漂泊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或许真要去灵觉和尚或者吴郎中那里借住了,微微摇头道:“目前还没有打算好,我...我也不知道。”
孙承曲又把攒的钱拿了出来,捧到郎中面前,急道:“先生,我把这钱给你,你在清苑县开家医馆好不好,不要离开清苑好不好。”孙承曲一脸恳求之色。
梁飞秋被孙承曲弄得鼻头发酸,他能感受到对方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感受过的,虽然孙夫人和蓉儿等人对自己也很好,但总有种对待贵客恩人般的客气和带着一丝丝的怜悯,他想伸手去摸摸这孙少爷的头顶,安抚一下,但忽觉太过亲昵,擡起的手又收了回来。
这个举动又被孙承曲误会了,焦急的说道:“先生,我知道这些钱不多,你先拿着,我再想办法问娘亲要一些,你不要走。”说着又把宝钞往前递了递。
梁飞秋后退一步深深一礼,感动道:“谢谢少爷的好意,令堂会给我诊金的,不能再收少爷的钱银。”知道不安抚下这个孙少爷,他一定会胡思乱想,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医好孙小姐后,应该暂时不会离开清苑,可能会去吴老先生那里去暂住一段时间。”
“真的吗?”孙承曲杏眼满盈,一滴眼泪流出,顺着嫩滑的脸蛋滴落在袖子上。
梁飞秋点了点头,看着“小萝莉”哭泣,心里不忍,很想去为他拭去泪水,但又觉得别扭,这种矛盾的感觉真是让梁飞秋一个头两个大。
孙承曲得到肯定答案后破涕为笑,真是小孩子心性,晴一阵雨一阵,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奶声道:“让先生见笑了,承曲其实平时不喜欢哭的,真的,但...但一想到先生要离开清苑,以后再也见不到先生了,我就很难过,先生,你知道吗,虽然与你相识不久,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总有些心里话想与先生说。”
梁飞秋口中发干,偷偷撇了一眼远处,心道:“蓉儿这丫头怎幺还不回来,真是要了老命了。”只好讪讪的说道:“承蒙少爷看得起在下,少爷有什幺话但说无妨。”
“先生,我知道自己与一般的男孩子不同,旁人看我的目光都不同,让我很是害怕,可我也不知道为什幺会这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病,我也知道娘亲担心我,我也不想让她担心,我常常会恨自己为什幺会这样,很想去改变,可...可真的很难,先生你知道吗?”孙承曲低着头娓娓诉说,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那语气实在让人心碎。
梁飞秋重重一叹,再也忍不住,伸手扶上孙承曲的头顶,轻轻抚摸着那光洁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少爷你相信命运吗?我几个月前也是不信的,但现在深信不疑,像是你姐姐病重,我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你会与众不同,我觉得这都是无形中命运的安排,既然如此,承曲你也不必纠结,千万不要在意旁人怎幺看你,也不需刻意去做出改变,那样会很痛苦,你就是你,知道吗,勇敢坚强一些,我想你娘亲终有一天会理解你的。”
梁飞秋知道这番话语无疑是鼓励孙承曲保持现状,如果被孙夫人知道可能会恨不得打死自己,但他不后悔,这孙承曲心思敏感脆弱,情况特殊,平日又无处述说,日深年久心理负担肯定会越来越重,越来越痛苦,最终形成无法挽回的心理疾病,自己的药箱虽然能变出万般药品,但心病最难医,抛去肉体情爱和性别不谈,他怎幺忍心让这个可爱善良的人儿经受折磨呢,他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指望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孙承曲的性格,只是希望能给他些安慰,让他能活的自在些。
孙承曲低着头,眼泪滴滴掉落在地上,哽咽的说道:“承曲...知道了...谢谢先生教诲,我会记住先生说的每一个字,先生...你...你能抱抱承曲吗,一下就好。”
梁飞秋赶紧将手收回,一嘬牙花子,头疼不已,此处虽说是角落,但离孙妙曲的住处也不远,这要是被孙夫人或者沈娘撞见,那可解释不清了,正踌躇间,只见救星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