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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儚能记事起的第一件回忆,就是她一个人跑着跑着摔了一跤,本来自己已经笨拙地站起来了,但前方的哥哥跑回来问她,“疼不疼呀儚儚。”,她抱着云茗和,哭得很大声,“疼,哥哥好疼好疼。”
之后是怎样呢?记忆已经模糊,忘了发生在何时何地,但她记得云茗和背着她,他说,“儚儚,哥哥不疼,你应该说\'我好疼\'才对。”
云家生意蒸蒸日上,云儚的出生是个意外。虽然云父云母最大地给予了爱和经济,却很难伴随其间。
云茗和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茗和,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
他总是牵着云儚的手,点头,“我会的。”
云茗和是个好哥哥,这是公认的。云儚还在喝奶乱爬的时候,他就会帮着保姆给妹妹泡奶、哄睡;等云儚上小学,初中生的他就开始每天按时接送;云儚怕鬼,他就陪她睡觉,等她睡着再关灯离开。有时云儚半夜起来不见云茗和大哭,他只能跑回来一起睡觉。
云儚升初中那年他正好高三,云母在书房和两兄妹谈话,问要不要让儚儚住校,云茗和能安心备考一年。
云茗和低头,看到一双圆溜溜的眼。云儚拉着他的袖口问他,“哥哥,我会麻烦到你吗?”
她的声音怯生生,不知道是什幺时候让她有了这种想法。
云茗和觉得心头一堵,他说,“儚儚,我从没觉得照顾你麻烦。哥哥无时不刻都在庆幸你的出生。”
高三比其他年级多一节晚自习,这时,云儚会靠在云茗和班级外复习功课。来来往往的学生和老师会侧目看她。时间久了,班主任就批准云茗和早一节回家。
后来大家都熟悉了云儚,她出现在班级门口时,有女生给她塞几颗糖果,有男生笑嘻嘻说要作云茗和妹夫。看到的同学就会哄一句——“云茗和,你妹妹来接你放学了!”
这时的哥哥会单手背起书包,经过打闹的同学,有时会被叫住讲几道题,有时会被朋友用拳头碰一下肩,18岁的云茗和在同学里也是最受欢迎的那个。
那样的哥哥是云儚没见过的,她第一次羡慕哥哥的同学,能和哥哥平等地打闹说笑。这样的哥哥向她走来,恢复到平时温柔的面庞,“回家吧,儚儚。”。
云茗和的大学就在本地,虽然在同一座城市,但家和学校在C市的两端。
云茗和经常和云儚打电话,每晚的话题都大同小异,“学习怎样?”“一个人在家怕吗?”“中考还有多少天?”,但这些话题共同建构了云儚的期待。她有时会感到,自己认真学习好好生活,记下身边发生的事,就是为了等到和云茗和的电话有话可聊,而和哥哥的通话,又像助燃剂一样推动她更好地面对第二天。
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很热,小区里树很多,全是知了的叫声,大地好像都被太阳炙烤得冒着烟气。
云儚打开家门,和哥哥一起出现的是一个男生。他向云儚伸手,“云儚妹妹你好呀,我叫何潇。”
云茗和解释说,同学来家里借几本资料。
云茗和去楼上的房间找资料,云儚和何潇在楼下。
云儚望一眼楼上,哥哥回到家还没有和云儚说其他多余的话……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可乐,一瓶递给何潇,她不知道怎幺称呼哥哥的同学,不愿意叫他们“哥哥”,但叫本名好像有点越界。
何潇坐在沙发上,看到递到手边的可乐,却顺手抓住她的手腕。云儚重心不稳往他身上跌。
她挣扎要站起来,却被成年男性的力量压制得直不了身子。
她听到耳边的何潇说,“怪不得云茗和隔三差五要和妹妹通话。”
他说,“有这幺漂亮的妹妹我也得天天惦记着。”
他说,“我也有妹妹,我却从没见过你们这种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