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假扮李茹姐姐坐在绿茵场观看毕业典礼，于知宜特意挑了一件吊带碎花裙搭开衫，只是熬完工作会议赶到时已经到尾声，气球覆盖她擡头望见的那片蓝天，学生的欢呼如同搅动热汤，李茹陪她站在操场一角。
有人拍合照，有人趁机表白，于知宜看着陈欣怡走向江淮，含羞带怯递给他白色信封。
“江淮毕业后要出国。”李茹说。
陈欣怡的朋友正在帮两人拍合照，校服、绿茵、蓝天，于知宜想，好浪漫。
“谢谢你告诉我。”她转头对上李茹的视线，一副哀叹失足少女的可惜，于知宜笑着讲拜拜。
本来打算从后门溜走，又被人抱住，江淮问她怎幺来了也不说，若有若无的馨香攥紧于知宜的心，她挣脱怀抱之际还不忘用挎包砸那人肩膀。
“你不要碰我！”
江淮气笑，“你什幺意思？”，伸手想拉于知宜，她却一直后退。
“你看见我和陈欣怡拍照了？”他很少全须全尾喊她名字，“于知宜，我们只是…”
她很快打断，“我知道，我们只上床而已，是我活该，我活该……”
捂着眼睛跑开意外撞上堵肉墙，于知宜黏着嗓子重复对不起。
“知宜…？”那人扶着她肩膀辨认。
“本来已经够惨了，怎幺还能碰上老同学。”于知宜敷着冰袋对姜佳佳哭诉，她现在眼睛肿得厉害，鼻子像生了场重感冒，只好请假躺宿舍疗伤，顺便搬来救兵姜佳佳。
两人挤在一米见宽的小床，忽然有种回到大学时代的感觉，佳佳拍了拍她肚子，陪她从“男人都是混蛋”放话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回到工作岗位那天，于知宜坐在办公室，改着一沓作业满血复活。
爱情告吹，还有面包要啃。
“于老师，校门口有人找哦”同事靠在她办公桌边语调八卦，她刚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闻言掐了那人腰一把：“只求不是找麻烦的家长。”
是江越，那天碰见的老同学。
“怎幺了，有事吗？”于知宜有些尴尬。
江越拉开副驾车门，“先上车再说吧”，于知宜只好弯腰坐下。
“我今天来是想替江淮给你道个歉。”
于知宜瞪着眼睛看向他，男人西装革履，说出的话却令她稀里糊涂。
“我是江淮的哥哥，父母常年不在家，我也忙于工作，养成了他随心所欲的性子，对你……”
于知宜迅速打断，“是两厢情愿的事”，她想扣开车门离开，发现上了锁，有些生气。
江越旋即开口：“是我冒犯了，不提这个，老同学见面，赏脸吃个饭？”话题过渡自然，她不擅长推脱饭局，现下也翻不出漂亮借口，只好答应。
江越见于知宜松口轻笑了声，弯腰替她系好安全带，西服领口飘来古木香，于知宜上一次同男性靠这幺近还是江淮，一瞬忘了挣扎，锁扣落下时赶忙说了句谢谢。
去了个私房餐厅，全程都有人上菜布菜，于知宜拘谨，草草吃了几口便落筷。两人穿过走廊离开，迎面走来几个客人，江越护着她侧身，气息洒在她耳廓：“菜不好吃吗？”
于知宜结结巴巴解释，“还好，嗯…挺好吃的。”
夜晚风大，江越脱下西服披在她肩膀，“可你没怎幺吃”，于知宜擡手想还，被江越按住，“我带你去吃夜宵吧”。
他挑了挑眉，和江淮简直如出一辙。
坐在车里时于知宜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后悔默念“男人越帅越混蛋”，江越拉着她来大排档吃烧烤，于知宜脱口而出：“大老板还吃这个？”
江越笑得开怀，衣袖挽至手肘，轻松的情绪甚至感染了于知宜，她喝下两瓶冰啤，最后起身走路歪七扭八，几乎是被抱上车，但也没有忘记指挥人送她回学校。
“知宜…”
一到学校她便推开车门往前走，江越拿过副驾落下的包追上，人已经走到教学楼前，路灯年久失修，大树遮挡只剩遥遥几束光线。
于知宜听到名字小跑回江越身前，拽着人衬衫踮脚要吻，她以为是江淮，江越扶住她腰，于知宜执拗又焦急，眼睫颤似翅翼，江越最后低头前问了句。
“你明天酒醒会记起我是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