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破晓,只见那沙浪绵延无尽的天涯,正浮起半圆的朝阳。
旖丽的彩霞渐渐发出一片辉茫,很快便染遍了正排营帐,这是在中原看不到的奇观。
床榻上的男子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扶着额头艰难的坐起身,只闻得到房中旖旎的飘荡着酒味和一些...说不上的气息。
周怀安努力回忆着昨夜的经过,可脑海中只留得些许残存的片段,整个人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来。
温热的樱唇,粗重的喘息,鼻尖少女的香气,还有那一幕幕羞耻的交欢...
他似乎...与一名女子同床共枕,坐定了肌肤之亲,可...明明那张脸是...兰妹妹...
这怎幺可能?他定是疯了...竟会做些这样下三滥的梦?
周怀安摸了摸身边的床褥,却是冰凉的触感,但自己的身上被人盖上了厚厚的绒毯。
这些年来,他从未做过如此荒唐之事,难道真是因为喝醉了酒?
“来人...”
帐外的士卒走了进来,恭敬的单膝跪地。
“昨日可见到有人进了我的营帐?”
“回将军,昨日夜里齐王殿下从邑都赶来金州,小的随肖副将和宣华小将军被派遣去金州相迎,子时三刻才赶回军营,并未看见...”
师傅竟来了?
“怎无人禀告本将军?”
“将军昨日醉酒,昏迷不醒,是宣华小将军扶您回来的,可又临时被召走...这才吩咐小的等您今日醒来再禀报。”
周怀安闭上双眼,捏紧鼻梁,俊逸的远山眉微微皱起。
那...绝不可能是宣华...他敢确定。
“你先下去吧。”
“叫人进来为我更衣,本将军这就去迎接齐王殿下。”
再次出来的少年身穿戎装,身姿挺拔,笑眼像温柔的暮霭,似山间的云月,能够让人数次的心动。
经历昨日巫山云雨的意兰此刻低下头,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巾帕,只要一想到那脸红心跳的一幕,就会让她额间冒出冷汗。
前方发生了什幺她一概都听不见,只得随着大众到了为齐王殿下备好的酒席,悻悻的坐下,脑袋里不知在想什幺。
“师傅,嘉峪关旁有一处万丈胡杨林,可愿与怀安在此比拼马术?”
“从你我相识至今,本王可从未输过。”
李旻召双手举杯同饮,仰天大笑。
“王爷与将军比马,几年难遇,可否也带上众将士一同观赏啊?”
宣华今日仍穿得一身铠甲,手枕着脸颊歪着头笑道。
一旁的肖明君也跟着说:“就是啊!”
“那便一同前去的好。”
周怀安点点头,可他的目光却缓缓落在了不远处桌前的女子。
“兰妹妹可也要随着去?”
他走上前去,垂眸问她。
“兰儿向来也不懂马术,只知道看些诗书罢了,就先祝哥哥此番比马能夺得头筹了。”
意兰灵动的双眼此时忽闪着,可在周怀安的眼里,那皎皎的面庞勾着他的魂魄,让他想起昨夜,兽香不断的帐幔中,他拽着女子的手臂狠撞她的花穴,逼她清晰湿润的叫出“哥哥”二字。
只是这样忆起,身子就仿佛被火烧了一般发烫。
不管昨夜是梦还是别的,他竟是想着自己妹妹,发泄了一次又一次的肮脏小人。
“兰妹妹守在军营中也好,我们这些粗人比马,她自是无趣的。”
肖明君拍了拍周怀安的肩膀,才将他从自责中唤醒,画面迅速收回。
“即使如此,兰妹妹莫要担心,我们去去就回。”
周怀安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也逐渐复杂起来,那莫名的不舍竟悄然流露,自己都无从察觉。
看着众人踩上马鞍往远处奔走,灰尘扬起在大漠戈壁,她的脸微微发红,泪水盈满了眼眶。
女子低着头小声啜泣,站在这无边的荒原之上,再也见不到春山了。
昨夜她慌乱的捂着衣衫跑出哥哥的营帐,迎面却撞上了那戎甲在身,骑马而来的宣华。
无地自容的言语遮挡不住她的晦涩,只是讲了几句谎话就被轻易戳穿。
她被宣华掐住脖颈抵在营帐外,面上通红的喘不上气来,听到那恶狠狠的控诉:“你们流着同样的周家血脉!你却觊觎自己的兄长?!”
“你不觉得恶心吗?!”
她泪流满面,紧闭双眼,悲欢难言,失声在这场以她为罪名的浩劫中,渐渐腐烂。
恶心吗?
是恶心的吧...宣华似乎没有说错。
任由那双手攥紧咽喉,就这样死了吧...死了也好。
她觉得自己像一滩烂泥一般丢弃在地,玉手颤颤巍巍的支撑在地,不敢擡头。
“怀安侠肝义胆,领周家军众将士叱咤西北那幺多年,早已被拥护为护国大将军的继任者,毋庸置疑。”
“我若将此事说出去...”
“不!求求你了!不要说...”
“都是我的错...”
她紧紧咬着唇摇头,那曾经周府中礼仪万千、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此刻像只落难的逃兵,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是高傲的花蕊被踩进泥地,溅满身血污,在尘埃里再也擡不起头来。
宣华蹲下身来,眼神中是愤愤不平的恨意,她捏着少女的下巴,威胁着:“我可以不说...”
“那你要答应我...三日之内嫁给肖明君...”
“你亲自向怀安说。”
那夜她坐在窗边整整一夜,看着鬓角与月光浑然一体,天边缓缓升起的朝霞像后院中烂掉的红叶,也像少女十年的心意被烧成了火海。
来不及了,也擦不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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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绿茶自己下了药还威胁兰兰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