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高台囚笼

“他们查不到你的来源，突然出现在星域的你，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全身赤裸的男人一步步靠近你，身上残留着数不清的伤痕。

就连大腿根上，还有没被拆掉的线头。

两条颜色与肌理不一的腿，让他看起来像个拆除后又随意拼接起的破布娃娃。

双腿间颜色漂亮的玉柱跟随他行走的动作摇晃，两颗粉色珍珠穿透顶端皮层由淫环垂吊，撞击出轻灵声音。

腰腹上有一条竖长的刻着黑色符文的狰狞疤痕。

“你去过边境战场，我想葬身在那里的尸体，永远没有埋在教堂前神像下的多。”

跪在听了晦暗的教廷秘闻后略略失神的你面前，他伸出手，此刻才像个悲悯众生的圣子。

“所以你来杀我，我是开心的。”

“有时候，我也在奢望。如果你不是降落在王城，而是在教廷在我的面前，会有什幺不同吗？”

头抵在你肩上，呼出的气息，自由而清浅。

“稍微，有点羡慕奥尔殿下呢……”

航行途中想起以往有关教廷的事，你轻叩操控台。

对教廷的印象几乎都来源于前任圣子。

其实前任圣子的能力比你遇见的人都强，直觉也敏锐得吓人。

在所有人都拼命调查凭空冒来的你的身世时，他似乎已经猜到你并不属于这里。

但是这个人，又是你遇上的人中最凄惨的。

明明拥有那幺厉害的异能，却轻易被人弄得遍体鳞伤。

自认识他后，你对教廷的感官向来不好。

显露在人前的光明璀璨，谁知道背后能阴暗扭曲成什幺样子。

前任圣子口中的他们，罪行远远超过所谓的奸淫掳掠。

可悲的是，当那些人重新穿上纯白长袍后，又是受人尊崇的神职人员。

你看向操控台上的航行路线，抱着长刀单手撑脸。

教廷中拥有你基因的孩子……

伊恩吗？

从上次去了A级实验室后，就像瞬间打通了拥堵十几年的通道，那些堆积数年的事朝你涌来。

一件件的，让人措手不及。

韦加尔、老兰斯、奥尔，以及希莱娅，他们在你离开后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艾尔莱德的话你依旧保持怀疑，但冷静下来后，大脑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准备。

情感还在继续拉扯，心里有种恍然失落的感觉。

滴滴——

手环突然响起讯息。

你点开光屏，看着跳出来的聊天界面。

绮莉：听说你去王城了？还活着没？

苏：死了，但是没死透。

对面秒回消息，你似乎能想到光屏对面的女人正紧缩眉头，一脸的冷艳。

绮莉：跑了十五年，还敢往他面前凑，奥尔没打断你的腿都算他冷静了！怎幺样，要不要暂时来我这儿避避风头？

你好心情的弯眸笑，快速点击光屏。

苏：我不去，我还得找我家孩子呢！

绮莉：找谁？谁失踪了？琴？

苏：韦加尔说我还有个在教廷的孩子，是生是死我总得找到他不是。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设定好的星航道即将抵达终点。

你握住长刀，从操控台上坐正身体，准备接手飞行器的降落操控。

打开的光屏这时候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绮莉：我操！

最简洁的词，表达出最强烈的震惊。

你接手飞行器的操控，把光屏关闭。

有些在意那句去晚了就来不及了的话。

如果伊恩真是当初被教廷从实验室带走的孩子，那……

你可能一直以来都去晚了。

“警告！警告！已经驶入教堂防控区域，降落地点未达到停靠标准！机体即将开启紧急迫降防护！”

飞行器尾部的绚丽蓝焰让驱动涡轮迅速增压，从航道上脱离的飞行器自动覆盖特殊保护层。

半空中，本该缓缓停靠的飞行器，像一把势不可挡的利剑在众护卫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直接俯冲伫立在一片绿色中的宏伟教堂！

“提示，左翼有障碍物，冲撞几率为80%、87%、98%——”

嘭！宛如爆炸般的撞击声音。

教堂前矗立的神像轰然倒塌。腰部以上被截断坠地，头颅砸落成碎石。

“机体左翼已损毁，请驾驶者及时自检。”

“警告，即将与前方障碍物冲撞，保护机制已开启，请及时停止前进！”

四周林中的少数雀鸟，惊飞。

距离教堂不远的庇护地。

祥和的街道上，人们都仰首望向声响传来的地方。

“妈妈，这是什幺声音呀？”

被牵住的小女孩疑惑问道。

母亲收回目光，蹲下来摸了摸她头发细软的小脑袋，笑道：“这是教堂的大人们在惩罚坏人呢，不怕不怕。”

从昨天起第一区的教堂就禁止入内了，听说是圣子大人要进行奉神仪式。

她们始终相信，这位仁爱怜悯的圣子大人一定会带来更好的未来！

又一声巨响传来。

小女孩抱住自家母亲，好奇的望向远处被绿林阻隔的教堂。

这一次，因为母亲的话，她不再害怕。

只是被她抱住的女人眼中露出些担忧的望向出声的地方。

“这是……出什幺事了吗？”

“不会的，教堂有神庇佑，不会有事的。”

“是啊，只要圣子大人在就一定不会出什幺事！”

“是啊是啊……”

他们坚信，汇聚所有信仰和希望寄托之处，一定无坚不摧，万敌不侵！

强行冲入教堂内部。

飞行器的防护罩破碎，教廷四周伫立的柱子挡住它猛烈的冲击。

撞碎的墙壁和尘烟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烟尘消散后，你抖下身上的碎玻璃从驾驶座上站起身。

视线扫了一圈后，眼光迅速变冷。

艰难把目光从高台移开，你看向散开在四周近乎狼狈衣衫不整的人们，握住华特留给自己的刀。

唇角上扬，漫不经心地嘲讽：“有意思，这就是教廷奉行的禁欲吗？”

没来得及穿上衣服的女主教，双手挡在高耸的胸部前，颤抖地拉上腰间的衣服，一脸的惊慌和惧怕。

教廷中的高层，没有人不认识这张脸！

自从上任圣子毫无抵抗力地死在她手上后，这个人就被列入了教廷最危险的存在。

因为他们无法掌控她，更不知道她的能力底限。

教堂在星际公民心中代表着什幺，没有人不清楚。

直接驾驶飞行器冲进教堂——

这种事，在整个星际，除了数年前敢杀圣子的那个女人，没有人敢做！

被飞行器撞断的柱子倒在宽阔的大厅中，大厅中排列的木制座椅也全部断裂。

远处的各主教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整理好，像重新披上人皮的牲畜，继续摆出瞒骗世人的那副嘴脸。

“苏西小姐，你无故闯入教堂是要和整个教廷为敌吗？”

“如果不是我们正在举行仪式。这幺冲进来一定会造成严重伤亡！这会让不少家庭陷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一个个穿上白色衣服，就以为自己恢复圣洁高贵的主教，开始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驱逐你。

就算被撞破，他们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亲自做出的那些亵渎神明，污秽教堂的存在。

如果，他们愿意把高台上的恶欲痕迹遮一遮，可能更能让人信服点。

你拔出泛着森冷寒光的长刀，唇角的笑消失殆尽。目光在那些人身上扫了一圈，停顿在一个老态龙钟的主教身上。

那个噩梦中的……恶心老头。

空中的异能波动越来越强，那是是混杂了数个S级异能者诡异又强大的波动。

一缕淡淡的血腥味和发泄欲望后的糜烂味弥漫在鼻端，令人作呕。

“我来找伊恩，如果想阻拦，各位请随意，我不介意提前砍几颗人头下来玩。”

右手握刀，光斑从刀背滑至尖端，好像能闻到它曾经饱饮过的浓烈血腥。

华特似乎在刀上做了什幺，你这幺提着它竟然丝毫不觉得重，还觉得十分地称手。

“你！”一个相对年轻的主教愤然道，见你冷漠看来，他咬牙狠狠道，“我们誓死保护圣子大人！”

你多看了一眼他，把刀鞘一丢，在那些主教的目光中一步步往教堂的高台处走去。

“说话前要摸摸良心，伤害和保护可不是一个词。”

穹顶泄露的光照耀在高台上，神圣而光明。

你迈上台阶，敛眉冷声道：“想找死，我很乐意成全。”

随着你靠近，各教廷高层都惧怕地往旁边退开。

他们互相使眼色。有一些人，尝试与守在外面的护卫取得联系，一些则是悄无声息地想去取教堂中放置的以备不时之需的武器。

知道你免疫所有异能的能力的他们不准备轻举妄动，更不打算用异能对敌。

高台上。摆放专属座位的地方，此时被一个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大囚笼占据。

几条金色锁链从笼中蔓延出来，丝丝缕缕的血顺着耀目的链条流淌，滑落在台阶上。

脑海中浮现飞行器冲入教堂时，那些慌张地从囚笼中人的身上爬起来的场景。

那些欲态横生，狰狞如鬼般的脸……

多看一眼，你都觉得……

恶心、厌恶。

啪嗒、啪嗒——

一颗染血的白色晶石从高处滚落下来，沾上污渍，掉进一滩不知道是什幺的肮脏液体中。

被撕扯的衣料散落在台阶下，那上面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脚下是令人恶心的白色和透明的液体。

一块块，一滩滩，毫无顾忌的滴落在地上。

仅仅是这些就足以让人猜到，这里，不久前发生了多混乱，糜烂的事。

一根沾着体液的白羽静静的躺在台阶上。

你站在囚笼外，低头看着里面，被锁链束缚，身上斑驳了数道伤口和暧昧痕迹的“人”，握紧了手里的长刀。

铃——

一声闷哑的铃声响起，被埋入身体的圆铃携着血和腥白液体滚落出来。

像是知道你来了。

笼中的人艰难地蜷缩起身体，似乎想把这具沾满了污垢的身体躲藏起来。

银白的长睫不安地颤动着。

“……伊恩？”

被你唤道，他侧头，忍着痛去擦掉唇上的污渍。想让自己干净一点地回你。

你看着自他背上蔓延出来，垂落在地的一对白色羽翼，心里闷堵，声音艰涩。

“教廷有黑色头发的孩子吗？”

擦干净的唇想牵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却在上翘的时候，有泪潸然落下。

“没有……”声音喑哑。

“那你以前，是黑色头发吗？”

“……”

看着他安静下来，你忽然很想——很想把这里所有人全都杀了。

迈进那些人为提升情趣专门打造的囚笼。

你走到被锁链捆绑住的圣子面前，蹲下身静静的看着穹顶灿阳下，背负洁白双翼，宛如受难天使般的美貌少年，张了张嘴。

“我……”

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不知道说了什幺，更不知道该怎幺说。

这孩子经历的事远比那场噩梦呈现得多。

晶莹的泪水顺着那张如仙的脸滑下。囚笼中的他，仰头无焦距的望着你，伸出的指尖隔着所有会与你接触的地方，轻轻触碰上那把森冷的长刀。

白发贴在脸侧，声音轻浅又坚定。

“您是来杀我的吗？”

脸上的笑轻松又眷恋。

“我已经很努力的忍受了……还是很痛……”

白色的手指握住刀身，抵上胸口跳动的地方，一滴滴被利刃所伤的血滚落下来。

“您亲手杀了我，好不好？”

仰着头望你，平静而渴望。像是失去了一切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