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迟这三日来并非毫无所获。
她时刻探听着朝堂的动静,尝试与遗存的旧部联络。
第四日。
李迟迟支走了方子流派出的人,独自出行。
同云卫全部撤回。
丰云松手里虽有二皇女小股势力,在暗中荡不起涟漪。
这时出去,不易被察觉。
李迟迟不禁意间蹲着在路边,盖紧帽檐,掏了钱放进乞儿的碗里。
只见她嘴巴动动,不知说了什幺。
那乞儿磕拜的动作顿住,眼眸闪烁。
悄悄收住动作,不着痕迹打量了李迟迟一眼,不动声色往别的地方走了。
李迟迟默默注视,悄悄跟上。
越往里走,乞丐越多。
在一众乞丐不着痕迹地打量之中,李迟迟到了一处破庙。
李迟迟被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子拦住。
李迟迟也不发话,抛出了两个沉甸甸的荷包。
掂了掂量荷包,李迟迟被放行。
进了庙内,只见里有一张桌子,一中年男人在里面坐着。
“客人想要什幺?”那人冲李迟迟遥遥一笑,脸上十分客气。
李迟迟按紧了头上的斗笠,吐出一句:“我要见邱楚茗。”
李迟迟话一出,中年男子脸色大变。
他紧紧盯着李迟迟头上的斗笠,想看明她的脸。
心中百转,他脸上笑容复现,客气道:“客人,生意可不是这幺做的……”
话未完,李迟迟往他桌上掷了一个荷包。
“够了幺?”李迟迟声音毫无感情。
中年男子脸色微变。
立刻叫人把她围住。
李迟迟眉眼紧锁,手按上腰间的软剑。
争斗一触即发,却听里面穿来一阵响动。
“且慢。”来人身姿摇曳,是个女子。
李迟迟收回放在腰间的手,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拿下斗笠。
“殿下……”
邱楚茗不可置信,徐徐跪下。
“说过多少次了,你不必跪我。”二人进到神像之后,坐上了里面那张卧榻。
见了邱楚茗,李迟迟的脸色罕见放松。
她轻叹一口气,为邱楚茗揩去脸上的泪。
邱楚茗紧紧搂住李迟迟的腰,眼睛牢牢打量着她,目光灼热像是要把人融化。
“外面皆传殿下失踪,我还以为……”邱楚茗眼里的泪不受控制,大滴大滴滚落下来。
李迟迟心中宽慰,却一时说不出什幺,语气无奈:“你这样子说出去,别人都以为被我欺负了。”
邱楚茗破涕为笑,紧紧赖着她。
李迟迟正了正脸色,话头一转:“今日来寻你,确有一事相求。”
李迟迟曾与邱楚茗有恩。
却不知这恩情值不值得邱楚茗冒险。
“殿下这是哪里话!”邱楚茗听她此言,脸上嗔怪。
邱楚茗父母早亡。
家中家产被亲戚侵吞干净,她不得已与弟弟流落街头,行乞为生。
若非李迟迟搭救,也无今日的她。
李迟迟无奈笑笑,明白了邱楚茗的心,却不欲她多掺和这滩浑水。
“你可知三皇女的消息?”李迟迟斟酌开口。
她对上京的人都不信任。
为保将来不受人钳制,最为稳妥的方法还是借力打力。
邱楚茗觑看李迟迟脸色,确定李迟迟真的不知,有些犹豫。
“三皇女她……”
“一年前就失踪了。”
李迟迟脸色微变,心沉了下去。
猜测过万般可能,却没想过这种。
她眼睛颤动,心中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邱楚茗对李迟迟的处境未尝不知。
今日局面,真成皇夫一家独大。
“殿下……”见李迟迟脸色不对,邱楚茗声音中满是担忧。
“无事……”李迟迟心脏急跳如雷,勉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她神情低落下去。
唯今就只剩方子流那条路可走。
李迟迟脸色沧桑起来,彻底死心。
如此,此生都叫人拿捏在人手中。
观李迟迟眼中苍凉,邱楚茗下了决心。
“殿下不必太过忧心。”邱楚茗眼神刚毅,语气坚定。
她忆起一件事来。
三个月前,她曾救过一个人。
“殿下难道没有疑惑过女皇为何如今还能活着吗?”邱楚茗再次开口,却神色冷漠。
之后的话虽会令朝堂不安,但为了李迟迟,她不在乎。
李迟迟神情呆愣,一时不明白她此话何意。
见李迟迟如此,邱楚茗笑了起来,伸手正了正她的发髻。
至此,两人情况颠倒。
李迟迟反应过来。
她呼吸有些急促。
心中后知后觉产生凉意。
皇夫既能联合内阁推举五皇女代太女位,那女皇“不治”而死,五皇女只会更快登基。
“殿下想明白了?”邱楚茗心中叹了一口气,殿下还是太善良了。
“为……为什幺?”李迟迟脸色苍白,喉头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她的不安达到顶峰。
“因为他们缺了一样东西。”邱楚茗淡淡说出。
三个月前,李迟迟还未回京。
女皇暗派宁语珠携密旨接李迟迟回京。
同时,京中出现一股势力在暗中搜捕一人。
因缘巧合,邱楚茗救下这其中一人。
那人身上伤痕遍布,撑着一口气,把所知一切告知邱楚茗。
他们奉命女皇之命寻找一人,那人身上携带一物。
虽然不知那物是什幺,却关乎国本。
邱楚茗当时只觉疑点重重。
但那股势力全员被灭,为不沾染麻烦,在有救的情形下,邱楚茗把人暗中处理。
现在想来,皇夫不敢动手,定是和此物有关。
“是什幺人?”李迟迟脸色稍缓和,但终究有点迟疑。
“不太清楚,手下的探子不曾见过。”邱楚茗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但很快给出她的猜测:“但女皇之命,有人截堵,想来不是寻常亲卫。”
李迟迟想不明白。
关乎国本……
难道是遗诏?
一群人悄无声息在黑夜中的树林逡巡。
这群人七八个,整秩有素,并非常人。
“头儿,他们在这。”一个矮些带队的黑衣人忽然停下,对头领说道。
“挖。”头领一声令下。
数十具腐烂的尸身摆在地面上,这群人皆是面色不忍,有的别过脸去,暗含一丝悲伤。
“头儿……”领队的人哽咽,不愿再看。
三个月前这个小队全员被灭,线索被抹的一干二净。
女皇病重,他们现在才抽出身来找寻。
头领顾不得这些,下令搜身。
许久过去,一无所获。
正当众人一无所获之际,领队人惊觉:“头儿!十七不见了。”
李迟迟回了方子流的府邸。
方子流在李迟迟屋中。
他正在椅上坐着,手里翻着李迟迟那本常看到书。
“殿下今日可玩的开心?”方子流擡头看走到面前的李迟迟,笑容无害。
李迟迟并不答话。
只是不满地盯着方子流。
方子流怪笑一声,收了手中的书。
李迟迟深吸一口气,说:“不过寻常逛逛烦劳方公子留心了。”
说完径直往屋内走了。
若是方子流能找到她,就不必在这里等她。
“哎呀呀……”方子流见她如此,嘴里一番怪调,神情十分哀怨。
站起来追在李迟迟身后,打着打趣:“殿下如此不信方某,可真令人伤心呢。”
邱家小屋。
邱楚茗进了屋,脸上十分高兴。
邱楚文见她如此,十分纳闷。
不等他问些什幺,只见邱楚茗对他说:“楚文,你去殿下身边罢。”
李迟迟脚步顿住,胸中浮现一股气。
李迟迟本该心生厌恶,可听他说话,只觉十分头疼。
转身对上方子流那张脸,又忍气闭了闭眼。
“方公子若是无事,便告诉我你手中有什幺,省得叫人提心吊胆。”李迟迟难得不理智,冷冷丢下的话有些负气,又转身走了。
见李迟迟如此,方子流心中好笑,愈发跟紧。
“方某全心全意为着殿下,殿下只管安心就是。”方子流穷追不舍,恨不得在李迟迟耳边说。
李迟迟再次顿住,内心浮躁,却笑眯眯转头,声音和缓:“本殿要安歇了,方公子还有什幺事情吗?”
李迟迟被惹毛了。
这方子流不知怎幺了,活似一个跟屁虫。
正当她要关门时,只听方子流含笑吐出一句:“一日不见,方某有些思念殿下。”
回应方子流的是一扇重重关上的门。
李迟迟气急。
方子流笑得更开怀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幺感觉很怪,没有刚开始几张的风格,变得啰嗦了。
删了写写删了,小学缩句都没及格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日常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