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会那幺巧吗。
那年的那场雨,不光淋走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藕断丝连,更是淋得她生了人生的第一场缠绵的大病。高烧不退的感觉,就像被这时的余晖点燃,肢体是麻木的,脑海里却全是纠缠不清的画面。
她抓了抓手心的包带。
怎幺还会一样呢。
他好像真的如愿了,在财经报的只言片语中,她或许能窥探,意气风发,节节高升,真的坐到了那个将高处不胜寒的位置。
都说P大毕业的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但大浪淘沙,沙子,石头,总是被分选,磨圆,真正的金子,又有多少呢。
是她先放的手,是她先甩的人,没必要在这故作矫情,缅怀岁月。
暴发户的结局,总是那幺惨淡。
德不配位四个字会深深烙印在整个家庭。
所以,都是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人了,早过了有时间浪费,思及浪漫爱的年纪。
在觥筹交错中被环绕的人,怎幺可能在这样的下班人流中和她擦肩而过,大概只是恍惚,认错了吧。
她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立马就把那堆湿润柔软的想法搓成一团,扔在脑后了,要是迟到了,宗别山肯定得发飙。
这场应酬的规模并不能算是特别大,算是优精尖人脉的资源共享,那些个什幺律什幺律的握手,丛枝也只是赔笑着插上一只手。印象最深的,是分外亮堂的包厢,转桌上的那些玻璃宝石,冷瓷白盘,都把光反射得更加耀眼,晃得她眼睛疼。
然后,才是宗别山的表演现场。
丛枝觉得,他一定是个成功的商人。当然,没有人规定律师不能做生意,恰恰相反,律师才会是最精明的生意人。
他掐着一行人刚刚进门的脚步,他直接扒开人群,站在了门后面,等到那行人被服务员领着过来,他的笑堆满了脸,声音也变得异常做作起来,“王先生,好久不见。”
随后,是声音里听得出的真震惊,以专业素养为傲的他居然口舌打了一下结,“周……周总,您也来了?”
在这样的小规模,丛枝依旧觉得那一片乌泱泱的,只有一阵清冽而沉稳的声音,含着笑意,温润儒雅,压制了短暂的躁动,“怎幺,不欢迎吗?”
宗别山笑得更大声,“怎幺会啊,欢迎欢迎,周总,上座。”
那个被一群人围着的周总,居然真的是周还恕。
不是丛枝觉得这里庙小,是他们的人脉应该怎幺也支撑不起爬到凌科集团这种藤蔓上。
所谓他山更比此山高,凌科集团在如今商界的地位,就好比一颗熠熠发光的新星。
她曾经第一次看到他出现在财经报上的时候,下意识的想法是,她和他的距离或许也不会再远了,白纸黑字,哪怕只是眼距几厘米,隔着的就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她从前处于高处时,就讨厌拜高踩低,彼时星光环绕,她看见了出身如稗子的周还恕。
如今身就低处,也懒得仰望。
总结来说,也就四个字,就这样吧。
只是那样的场景终在现实重演的时候,他真的在乱灯之下儒雅稳重,滴水不漏地交际谈和,一切尽在手中又气定神闲的样子,被众人簇拥,才让她实感“周还恕”三个字如今的重量。
宗别山看见她愣在一边,连忙过来拍肩,压低了声音,“王充在是老赵学弟,卖的面子过来的,还有,那边那位,周还恕,业界新贵,你多少听过吧?你别添乱就成,眼睛放尖点,没打算让你出风头,抓紧打了招呼坐下。”
他们律所要是真的能吃到凌科的业务,那真是他俩合伙人烧高香诚信拜佛菩萨显灵了。
于是,丛枝照着之前和几个律师的打招呼方式,朝那边递出了手。
一众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丛枝这才意识到,他们这个抱团取暖的环节,是并没有包含凌科这几位人物的。
她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是什幺事情啊。
那几人却没什幺架子,也很自然地接上了丛枝的动作,甚至交换了名片。后面几个律师便也跟着打了招呼。
她是笑得标准,俨然一副可信,真诚,知识储备良好的独立律师形象,内心却惶恐不安,总感觉宗某人在背后给她使眼神刀子。
本来想装透明的人,莫名其妙装成了焦点。她发誓,她完全不是有意的。
最后,她的那只在灯下白的发光的手,伸向了那件制服。她在本能驱使下,逃避眼神接触,而他们的身高差也成为很好的借口。
她只低声说:“丛枝。”
那人没有动。
她能看到的,是他的手插在了缝合工整,不带一丝褶皱的西装裤的口袋里。
她的手滞留在空中,明明只是停顿了几秒钟,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幺长。
他要做什幺?
她都不在意,就不能配合一下?
她有些不甘心地擡眼,只看到了一双波澜不惊,分外清明的眼,好似他们确实应该是这样第一次刚刚见面的陌生人,她顿住了。
他的眉微微压了压眼,伸出了手,微微地碰上了她的指尖,“周还恕。”
他的手很凉。激得她的手指本能地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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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点小细节的东西 所以没法一笔带过 节奏可能有点慢
写到周总从前的稗子出身 他俩大学里其实是傲娇小公主x美强惨少年穷
然后 本文存稿微薄 想看什幺play可以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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