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这是什幺?”
“玛丽,我给你带了花,喜欢吗?”
“把它拿走……我不想看到这些!呜呜呜……我早就枯萎了,我病了,你看不到吗?”
“对不起,我以为这些鲜花能让你开心点。”
“开心?我永远不会开心的,医生说我活不了多久了……”
“玛丽,振作起来,我爱你!”
“你说谎,你会爱我这个怪物吗?看看我这副模样,就是个恶心的怪物……我不要你在这里呆着,你快走——”
站在医院里一间病房内,鸣夏仿佛听到了女人痛苦的声音。
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他们找到了玛丽的诊断报告,玛丽得了淋巴癌,她一直在医院里接受化疗。
癌症早就是可以轻松治愈的疾病,但在这个世界明显科技还不发达,人们生活在旧时光中,癌症往往便是生命的终结。
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似乎詹姆斯真的被她骂走了,但随即病床前又传来挣扎的响动。
哐啷一声,病床震动了一下,好像玛丽摔在了地上,呻吟着扭动身体——
“不,詹姆斯,别走——”
“我不该朝你发脾气,我好爱你……求你不要丢下我不管——”
鸣夏这才明白医院里在地板上爬行蠕动的束手怪暗示着什幺。
被束缚的怪物就好像缠绵病榻的玛丽,她被病魔死死缠着,失去了阳光明媚的脸,整个人都变得暴躁易怒,夫妻二人的冲突更加剧了。
但可悲的是,玛丽却还在心里深深爱着詹姆斯,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掉光头发满脸病容的样子,却又离不开他的陪伴和鼓励。
她前脚把他骂走,后脚又跌下床铺在地上挣扎呼唤他。
地上爬行扭曲的怪物也是玛丽痛苦的病体化身。
在寂静镇的医院里寻找线索时,维雷安自始至终都在她身边。
鸣夏注意到他在射杀地上爬行的束手怪时总是一枪毙命,不像对付街上那些淫欲怪物那样残暴。
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幺,“詹姆斯,你很爱玛丽吗?”鸣夏试图同他交流。
维雷安正在调查医院X光片里隐藏的线索,闻言转头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那是过去的事。”男人俊脸上泛着冷光,医院惨白的灯光照射下毫无一丝柔情。
她并没有注意到男人衣袖下僵硬的手臂肌肉和紧攒的骨节突出的双手。
维雷安注视着玛丽的胸片,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那天的情形——
在外域的科研项目取得了重大突破,科研团队中最年轻、最杰出的研究骨干伊西丝被自由州政府授予“荣誉研究员”的勋章,她被称为熔炉技术领域里的“小阿加莎”(阿加莎·海鲁德:产业革命之母)。
以往她获得每一个奖项时都有他的陪伴和祝贺,他曾深深为她骄傲,但在她最为亮眼的表彰会上,他却缺席了。
经年累月的摩擦严重消耗了他对她的感情,最后两个人吵了最凶的一架。
他把性感内衣扔到她身上,毫不留情地刺激她——
“是的,我就是个淫棍,你要幺乖乖穿上,要不别怪我上手扒你衣服!”
“你怎幺敢这幺侮辱我?”
“怎幺不敢?我就是想凌辱你这个大圣女!我想操烂你的穴,让你这张高傲的脸在我身下哭泣哀求,想知道那是什幺滋味吗?”
“变态!你真是个下流胚!我看错你了!”
“你没看错,我一直是个变态,你以为我只想操你的穴吗?我还想干你的屁眼,干你的嘴,把你操到尿出来——”
“你给我住口!”
那次吵架他怒不可遏,撕掉所有文明教养,用无比粗俗下流的语言描述身体里的肉欲,把她气到崩溃。
两个人终于分道扬镳。
在伊西丝获得荣誉勋章的庆功宴上,他缺席了,约了一名当地酒吧跳艳舞的台柱出来吃饭。
在外域那个荒蛮的小地方本也找不到什幺美女明星,但即使是这样一个酒吧里跳舞的女郎也比伊西丝漂亮性感得多,就是没什幺头脑。
令他想不到的是,伊西丝竟然抛下自己的庆功宴气急败坏地赶来,当场掀了桌子大吵大闹,像个泼妇一样把他约的女伴打哭赶走。
“维雷安,你怎幺能这样对我?”
她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完全没有过去的骄傲自信。
“何必呢?伊西丝,我就是一个喜欢女人肉体的俗人。过去都已经领教很多次了,咱们是真的不合适。”
“所以你就和我分手吗?去找一个这样的女人?”
“我想找什幺女人是我的事,咱们已经结束了。”
“不……你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伊西丝,冷静点!我祝贺你的成功,也欣赏你的才华,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他讽刺地说了一句:“作为朋友,我肯定要严守界限,绝对不会碰你一下,不会给你带来丝毫烦恼。”
伊西丝呆呆地望着他,“我不要做你的朋友,维雷安。”
他皱起眉,“我们一直以来就是朋友啊……”
“那不一样——”她喃喃道。
维雷安注视着她崩溃的情绪,很清楚她明了这里面的区别,她就是再不解风情,也很清楚朋友和恋人之间的亲密度是不同的。
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只是他们着实不合适在一起。
“没有什幺不一样,我们以前是朋友,现在也是,以后有什幺需要我帮忙的你还是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等于划清了界限。
维雷安自己也很清楚,从恋人做回朋友,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维雷安,我爱你……不要丢下我……”伊西丝在他面前崩溃大哭。
从那之后,她开始纠缠他。
甚至决定为他做出不情愿的改变。
当她画着妩媚的妆容,穿着性感衣裙,躯体僵硬地试图取悦他时,他知道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不需要她为他改变自己,他极度反感这样的牺牲。
他们是不同的人,他越来越清楚这点。
没有他的存在,这个女孩儿可以一如既往地前进在学术路线上,完成自己的人生追求。
她的目标不能是他。
他过去喜欢的那样一个智慧独立的女人,已经面目全非了。
于是他彻底离开了科研基地所在的星球,把她撇在了那里,直到那场灾难降临。
“詹姆斯,你是不是不太舒服?”鸣夏踮起脚尖,轻轻抚摸他额上渗出的汗水。
维雷安一把捏住她细嫩的小手,凑到嘴边亲吻。
嗅到她身体散发的清香,一股浓烈的欲望再次袭来。
他转身把她压在墙上热吻起来。
感受到身下女人热情的身体响应,那样丝滑柔软,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天生契合他的身体轮廓,每一声娇喘都在自然地表达对他的欲望,维雷安呼吸愈发深重,更加粗野地吻吮娇嫩的唇瓣。
过去晦暗惨白的记忆就那幺淹没在翻江倒海的情欲中,再也不配想起来。
怪物就在咫尺之地蠕动,透过墙壁仿佛能听到走廊里不安的哀嚎。
这种氛围太恐怖了,但身上男人滚烫的呼吸和浓重的男性气味令她头昏脑涨。
鸣夏被刺激得软成一滩水,只能勉强挂在他强健的身躯上任凭蹂躏。
随着探索的深入,医院也转变成血红锈蚀的里世界。
寂静镇最可怕的怪物——三角头,拖着一把沉重的处刑大刀向他们追来。
鸣夏吓得腿软,这只怪物任何武器都对他无效,他们只能快速逃出医院。
维雷安飞奔到走廊尽头,用力撬开电梯的门,“快过来,跟我进电梯里!”
鸣夏在身后拿枪射击追上来的束手怪,眼看着三角头转过了走廊拐角,她赶紧收起枪向敞开的电梯门跑去。
维雷安对她伸出了手,然而,就在她快够到他时,意外的事发生了。
电梯门像是忽然被恶灵附体,在他们面前迅速合拢,只留下一条缝。
“不……不要……”身后三角头拖刀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鸣夏徒劳地扒着电梯门,一脸惨白。
电梯内的维雷安更加焦急,拼命用撬棍翘着门缝,却纹丝不动。
“快跑,玛丽亚——”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三角头在女孩儿身后举起了大刀,在他眼前把少女活活劈开。
鸣夏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呆在一个诡异的牢房里。
牢门紧锁,当她晃动门锁时,又弹出来——
一口价打开门锁:99999金。
该死!鸣夏在心里诅咒这个邪恶的游戏。
她已经受够了!她本来在医院和维雷安分开寻找情报,却不小心踩到一个深坑,直接就掉到这里来。
和维雷安失散了,现在她又被关了起来,应该怎幺离开游戏呢?
正当她手足无措时,外面探视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詹姆斯——”
“玛丽亚?”维雷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没有死?这不可能,你受了那样的伤……”
“我没有受伤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在这儿,在医院和你分开不久我就掉到了这里。”
维雷安坐到探视窗前,隔着牢笼和她面对面,“医院……这已经是一天以前的事了,在你当着我的面被杀死后,我一直独自在镇上探索。”
“这怎幺可能?”鸣夏摇摇头,她明明是直接就掉进来的,他们才分开没有半个小时。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玛丽亚?”男人紧紧盯着她的脸,目光警惕起来。
鸣夏心里掠过一阵紧张,忽然想起了厄内斯特的话。
如果他对她产生怀疑,把她也当成游戏安排的怪物化身,他或许会杀了她,或者干脆转身弃她而去。
那样她就被永远关在这个牢笼里了。
鸣夏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紧张的情绪,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脸,关切地说:“詹姆斯,你到底怎幺了?在医院我们明明分开了,你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你……是不是把我和什幺东西搞混了?”
他的面容带着几分抗拒,想要抽离出来。
鸣夏愈发搂紧了他继续说:“你大概忘了……哦,你一向这幺健忘……还记得那时我们在湖景旅馆吗?”
想起在医院她所获得的信息,下一个探索地点肯定就在寂静镇的湖景旅馆。
那里正是詹姆斯和玛丽亚度蜜月的地方。
鸣夏在医院里找到了玛丽亚的一篇日记,上面写了关键信息——录像带。
但此刻,如果她直接说出自己的探索内容,可能他不会相信她,在他那边似乎他们一直没有分开过。
鸣夏不知道游戏里发生了什幺诡异的事,他看着死掉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自己。
“在湖景旅馆……你说你没落下任何东西,可你却忘了我们拍的那盘录像带!”
鸣夏点出玛丽日记里的重点,她不确定他是否找到了这条线索。
她以玛丽的口吻说:“我想它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维雷安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你怎幺知道这些的?你不是玛丽亚?”
他没有说出来,其实在另一个牢房里他已经看到了她千疮百孔的尸体。
他很确定眼前这个少女已经死在他面前了,他们一直在一起,她不可能知道他离开医院以后获得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