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默然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她从容意的怀抱中起来,找到干净的衣物穿戴完毕。
起身道别时,故作轻松地一笑:“抱歉啊。刚才有点冲动,我开玩笑的。”
她常常把这里、把这个人当避风港,尽管他的爱偶尔让人窒息与压抑,却可以在任意妄为、伤害他的过程中获得轻松与快感。
可陈素此刻不敢擡头看容意的眼睛,也就看不到他凝视的目光里那一丝惨然、自嘲的笑。
“陈素,那天我求你再等我一年时,其实你觉得松了口气是不是?”
容意拽住她的手腕,将推开的门重新关上,语气如此平静,以至于挽留的角度像极凌迟。
“你只想躲在我这里逃避那些痛苦。所以从不在乎我的心情,也没有欲望去探究我是个什幺样的人。厌倦了,随时可以离开。是这样?”
陈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直到良久沉默后回过头,永远果断永远洒脱地拨开他的手。
“多亏了你的纵容,跟你在一起很快乐,真的。除此以外,我确实无法跟你保证更多。”
门沉声地关上。
那一夜独自走在雾灯下街道的幽冷,陈素记了很久。
容意将她剖析得体无完肤,让她招架不住。她就像个无耻的小偷,只想从容意身上窃取自己想要的。
明明也读懂对方眼中如同被辜负的委屈与怒意,却对他的控诉爱莫能助。
她落荒而逃,甚至无法自控地想,心中郁郁地自我诘问:我到底更在乎他还是更在乎杨建的话?
有一点,容意说对了。她所有的爱都来源于新鲜感和放纵。她要爱、要纵容、要快乐,却承受不起负担。
可陈素不是个愿意一直糊里糊涂下去的人,有些事需要弄清楚,不到万不得已,她内心到底是抗拒再次面对杨建的。
时间迈入七月,陈素与容意见面的次数变得很少,一方面公司实实在在忙起来,另一方面,或许她潜意识地认为,双方都需要各自的空间,留有余地去冷静。
除此之外,她连回信息也变得迟迟,小心翼翼。
可那时候,容意依然没变。那一日他的失态,仿佛就是个错觉。
陈素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一个难得准时下班的黄昏。
天空被巨大光缝撕裂成郁紫的金层,左一块右一块地团聚起来,像极泼在画布上的油墨色。
园区离家并不远,那是整个夏季广玉兰开得最好的时候,树枝雄伟,花大而香,沿路铺满整条绿道。
她觉得错过这样壮丽的景色会很可惜,提议下车走一段。
他们把为数不多见面的时间用来做爱,床上依旧合拍。以至于有一日有机会走在杨絮如尘雪的街道里散步,他总习惯性地牵着她的手,在微垂着眸的咳嗽声中为她挡一点风。
当时她没有想起。
也是在那一瞬,陈素才领悟到,原来容意的底线真的可以因为自己一低再低。
那自己呢?
陈素低头聊赖地用脚尖踢起一颗碎石子。企图借此把自己混乱的思绪踢走。
“我未来几天都不在国内。但我……”
“嗯。你忙你的。”她心不在焉地开口。
沉默中容意凝视她许久,最后只好擡起手温情纵容地摸一摸她的脑袋,在无奈的目色里轻声道:“那你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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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写了就发上来。更新和万年不变的 vpn一样,可能有点不稳定。进度条落后的感觉不太好受,努力把之前欠更的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