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眼的东西,殿下也是你能冲撞的吗?”
抱竹拿着手绢帮玄清擦拭,那侍女听见她的责怪吓得一骨碌跪在地上,满口喊着殿下恕罪。
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玄清叹了口气,对抱竹摇摇头。
抱竹上前,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还不快滚,杵在这让殿下心烦。”
罚得重了到底是在别人地盘,不罚?储君连当众湿衣都能原谅,真是太老实的脾性。
那孩子头也不敢擡磕着头跪着就退下了。葡萄酒的红色在玄清月白色的下摆晕开,十分显眼。周边的侍女噤若寒蝉般跪了一地,抱竹皱着眉。
“一群人都是傻的吗?不知道领路伺候太女殿下更衣?”
丫头们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近些的一女子起身,“殿下恕罪,姑娘恕罪,奴婢这就为殿下引路。”
李大人才学渊博,宅院也称得上雅致。夏日将去,残余的一点暑气烧的玄清身上的葡萄酒味有些升腾。她望着一路上的竹叶,兰花,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怀疑。
罢了,即便是那人,她也无所谓。
进了房间,只见里面已竖起屏风,衣服整齐的摆着,偌大的屋子有些空旷,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玄清点点头,抱竹便让其他人关门退下。她扶着玄清走到屏风后,一件一件脱下外面的衣服。
“这西域的酒颜色居然这样重...真是可惜这金线攒的外袍了...”
玄清只剩贴身的齐胸襦裙穿在身上,抱竹正要为她换上衣服,却见从东宫带来的衣裙上压着一块来路不明的玉佩。
“殿下...这是?”
玄清接过,眼神略略停留。
“抱竹,你先出去,守着这里,让旁的人离远些。”
抱竹似乎是明白了什幺,眼底黯然一闪而过,“是,奴婢...退下了。”
玄清站在屏风后,听见门被关上,抱竹似乎在外面训话,大意就是殿下小寐,让他们都下去。
外边的人似乎远去,屋里却冷不丁传来人声。
“要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那声音清清泠泠,语气却甚是不善。玄清心思一动,一转身,已经变成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眼前人几步之外,一身环佩璆然,他长身玉立,一副豪族公子的良好仪态,面容温润,嘴角含着笑,狐狸般的美目却毫不顾礼数直直看着储君的容颜。
河东裴氏长公子裴伯光,江东多少女儿的春闺梦里人。
玄清微微低眉,莲步轻移,走至他身前。“听闻你来长安,我便想着,一定能与你见上的,只是不知道...会这幺快。”
裴伯光低下眼,看着玄清含羞的玉面,“草民倒不知,天家居然如此挂念着自己的子民...”
他目光更深的看去,修长的手指挑起玄清剪头一缕青丝,“储君殿下...自别后,小民可是日日茹素诵经,只盼我佛垂怜,让吾再度侍奉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