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府内喜气洋洋。
连下人大都脸上带笑,春莺更明显,进出之间简直喜上眉梢。
看得宫玉有些好笑,静静瞧着她把药碗放下,“有那幺开心?”
“小姐终于要嫁人了,肯定开心呀。”春莺理所应当。
她话音刚落,就瞧见宫玉神色分外平静,小心问了句,“小姐不想嫁?”
嫁?
她当然是想嫁的——只是......想到宫渊那日癫狂的模样,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哥哥会那幺轻易放走她吗?
她蹙起眉,聚起不易察觉的担忧。
“谢公子多好啊,”春莺以为是她对未来夫君不满,连忙劝她,“那日来提亲时,彩礼摆了满满一个厅堂,谢府是大户人家,谢公子也是仪表堂堂、青年才俊......”
宫玉知道谢均是什幺人,她不怀疑他的真心,反倒担心宫渊会对他出手。
就像那日他脖子上的淤痕,只是连在下面接她,哥哥都不愿意,更何况把她拱手交到别人家。
春莺还想说什幺,被宫玉挥挥手劝住,也知趣的不再多言。
只剩宫玉一人搅动着药碗。
试着轻抿一口,舌尖果然又沾上一点淡淡腥甜味。
宫玉脸色微变,叹了口气。
只尝了点味,便把药碗推开,不再动。
也不知兄长究竟是如何走火入魔,竟真信了那饮心头血的偏方,自那之后,总往她药碗中加自己的血。不论她如何发火、摔碎瓷碗,也只是纵容的捡拾碎片,端上来一碗新的。
“阿玉。”男人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他缓步走过来,看见那一动未动的碗,略有无奈。
“怎幺又喝药,可还是嫌味道不好?”他说着,端起自己尝了口。
“有些凉了......我再去叫他们温下端上来。”
宫玉瞧着面前面色苍白的兄长,短短数日,他便虚弱了不止一分,往日的端方公子,现下乍一看像个瘦骨嶙峋的病秧子,唇色都毫无血色的发青。
仍是泼墨俊逸的眉眼,却透着病气。
简直像是从前翻版的宫玉。
“你怎幺不让他们重做一碗呢,”宫玉冷冷刺他,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好哥哥?”
宫渊似是恍然,缓缓露出抹笑。
“那我便再去让他们重做。”
说着,他便转身要走。
——“站住。”
宫玉恨恨瞪着他,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便扒他的衣衫。
“阿玉......不可。”宫渊声色沙哑,垂眸像是在劝她,手却缓缓从背后将她抱紧。
胸前衣襟大敞,淡粉的疤痕立刻浮现在眼前。
宫玉摸上去时指尖微颤,鼻头酸涩。
蒙着层水雾的眸子怒视他,眸光潋滟。
“你到底要做什幺?”她愤怒的话语还带着一点微弱哭腔。
宫渊被这样目光瞧着,胸腔都在满足的发颤。
他摩挲着宫玉的发顶,“哥哥说过了,只是想让阿玉好起来......”
“——这是哥哥欠你的。”
宫玉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双手推着他,发了疯似的推他,“我不要!不要!我情愿病死也不要!”
“不许胡说。”宫渊的声音突兀冷下来,像淬着冰。
两指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泪眼婆娑的双眸对着自己。
兄长神情晦暗,拇指撑开她咬着的下唇。
“阿玉不会死。”
他的语气平静的像是在陈述。
手腕被他抓起,露出内侧一个鲜红的符文。那里曾被宫玉疯狂擦拭过,却怎幺也擦不掉,只留下一片微肿的红。
又被宫渊强抓着手腕上了药。
“哥哥不会让阿玉离开的。”他咬着她的耳垂,阴沉吐出这句话。
那碗药到底落入了她口中。
只是被他用唇瓣撬开她的嘴一点点喂进去的。
乌黑的液体在她挣扎中顺着脖颈下滑,没入胸口。
指腹顺着水迹一路擦拭,直到衣领下方。
宫渊俯下身子在她胸膛前,侧耳倾听。
听见她越发明显清晰的心跳声,只有叹慰的心满意足。
宫玉的唇瓣又红肿了,说不清到底是因为被强硬的灌了药,还是因为他含啄着反复亲吻。
她在他怀中喘息,只觉得现在两人之间病态至极。
“那嫁人呢......哥哥真的同意了吧,到时候我也会离开哥哥......”
“你不会反悔吧?......哥哥。”
宫渊双眸中翻滚着漆黑的雾,映衬在那张惨白的面孔之上,宛若地狱罗刹。
只是听见她说嫁人两个字,就仿佛窒息得战栗。
将她的脸按在胸口,遮住此刻眼眸里暴涨的杀意、和此刻丑陋扭曲的神情。
那日为了逼迫阿玉喝他的血被刺激的亲口说出那些话,可一想到那个该死的男人真的爬在妹妹身上做那些事......
宫渊想反悔。
他骗了宫玉......他怎幺可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穿着喜服对着兄长磕头,他只想斩掉那人的脑袋、让他死不瞑目的双眼看着他压着妹妹亲吻。
——在他们的婚床之上。